再用黃蠟,貼出一個假喉結。
林知夏打了個哈欠,昨晚攏共睡了兩個時辰,這會實在是有些困倦。
“近日多雨,你要小心,彆淋著了。”林母檢查無誤後,再次叮囑。
林知夏用冷水洗了把臉:“娘,你放心,我會注意的。”
她喝了碗粥,拿著一張胡餅匆匆出門。
卯時二刻,吏員點卯。
她一個外地調進京的,在京都沒有任何關係,這種小事不能出差錯。
林知夏喘著粗氣踏進府衙儀門時,簷角的銅鈴正響第七聲,恰是點卯前最後一刻。
林知夏沒看到江成,吏員也沒有點到他的名字。
她知人與人是不同的,隻當不知道。
當聽到孔目官“李守安”這個名字,林知夏瞬間抬頭。
李守安就站在林知夏的對麵,兩人視線隔空相交。
對方狹長的眸子烏黑深沉如冬夜,正打量著自己。
和哥哥同住的七個人裡,就有一個名叫李守安的學子,當年參加科考時已經三十五歲了。
現在年四十,林知夏看著對方滄桑老成的臉,應該就是這位了。
點卯結束,李守安朝著林知夏走了過來。
“林兄,多年未見,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分。”
李守安笑聲爽朗,動作僵硬地拍了拍林知夏的肩膀,一副才發現林知夏在開封府就職的樣子。
林知夏客氣地向對方拱了拱手,語氣中略帶疏離:“李兄,還真是,以後請你多多關照。”
“說的哪裡話,我一個八品的孔目官,哪裡敢關照你,倒是你,得了孟大人青眼,以後彆忘了提攜為兄。”
兩人寒暄著。
李守安一邊說話一邊上下打量著林知行。
早些天得知林知行要被調到開封府,李守安一方麵替對方高興,一方麵又怕林知行重回汴京,那些糟心事還圍著他。
兩人原先不過點頭之交,對方又是開封府新貴。
李守安沒想主動湊上去。
隻是昨晚同樊老喝酒,聽他提到林知行,勾起了李守安的好奇心。
點卯時看到林知行,對方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難道就因為胖了一點臉圓了一點,氣質就變了?
五年前,少年滿懷雄心壯誌,卻因顏色招了小人。
他看著對方眼裡的光漸漸熄滅。
可現在,那光好像又回來了,比之以往更甚。
隻是當年,他是怎麼逃出那個人的魔爪的。
李守安心思百轉,有些話又不好當麵問。
衙役羅青跑過來,說孟俞要見林知行。
李守安看著林知行離去,那崩直的頸背似乎在暗示著對方的緊張。
林知夏自然也能感覺到李守安的目光。
去後堂的路上,她向羅青打聽李守安的情況。
“李大人在府衙待了好幾年了,各種文書案卷的歸檔都是他負責,他這個人話很少,與衙門裡其他人相交不多。”
羅青語氣恭敬。
這位林大人真是走運,得了孟大人青眼,就連李守安這種萬年不變的榆木腦袋都來攀交情了。
羅青隨口問道:“林大人和李大人是舊識嗎?”
“是啊,有五年沒見了,我們是同一屆的舉子,入住舉子驛時,還是同屋呢。”
羅青看這位林大人一臉感慨,想來還是念舊之人,以後怕是要對李守安恭敬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