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民夫們乾活聲音有點大,縣尊聽了嫌煩便走到窗戶前隨手將窗戶帶上,轉身時隨口對趙安道:“製布行的事你要抓緊了,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眼下縣裡銀錢緊張,多一些進項也能減輕些百姓負擔。”
這話聽的趙安那是極度諷刺的感覺,尤其縣尊大人還是一臉的認真樣,好像說的就是內心的真實想法。
“回縣尊話,學生打算過兩天就著手此事,暫定先授予名優產品十家,馳名商標五家,若此事能成,可為縣裡籌集七萬餘兩。”
趙安的定價是沒有問題的,名優產品聽著就不及馳名商標有牌麵,價格自然要打折。
隻授予十五家榮譽稱號,則是保證認證司後續還有大量業務,不至於忙活完這一筆就被縣尊大人給裁了。
細水長流的道理,趙安必須要懂。
縣尊大人顯然也懂,不僅懂甚至都已經想好搞完製布坊再搞其它行當,爭取離任前把縣裡所有大商戶們都刮一層油下來。
所費不過一塊匾額,何樂而不為呢。
自己也快到致仕年齡了,再不想方設法弄一筆巨款去競爭更高的位置,說不得隻能乖乖回家養老。
吏部那邊每年定期都有“大捐”和“小捐”出售,雖然給定的各省官職價碼不同,但富裕地區的知州少說也得七八萬兩,知府更得十五萬兩起步,還不包括給各級上官的打點。
總的一算,縣尊大人想給自己買個知州乾乾怎麼著也得要個十來萬打底。
他能不急麼!
也怪他命不好,趕上乾隆五十五年,這要早生個三十年那官職就便宜許多了。
要知道乾隆爺早年那會,一個四品實權道員隻要一萬大幾千兩,知府也不過一萬小幾千兩,買個知縣最多五千兩,跟現在的價格比簡直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
隻能說沒趕上好時候。
錢肯定要掙,細節這一塊縣尊大人也考慮到了,因此提出一個問題。
就是甘泉縣是雍正九年才從江都縣拆分出來,全縣曆史不過六十年,也隻江蘇這一塊的人才知道甘泉縣,外地人壓根不知道,他們隻知揚州有個江都縣。
而這個江都縣也沒有被裁撤,而是跟甘泉縣一樣同為揚州府的附廓縣,不過一個治西北,一個治東南而已。
趙安領著一群青幫成員滿城的要錢,也隻是要屬於甘泉縣轄區的攤販錢,沒敢去人江都縣的地盤要。
縣尊大人的問題便是外地客商隻知江都而不知甘泉,那麼認證司授予的甘泉縣馳名商標很有可能無法吸引那些布坊土豪們競購。
趙安明白了,探詢道:“縣尊的意思是咱們借用它江都縣的名頭?”
“借它江都名頭,它江都萬一跟本縣要錢怎麼辦?”
縣尊大人可不糊塗,挑明意圖:“本縣意思是直接用府裡名義,就叫揚州府馳名商標,這不比用它江都名頭響亮?”
“這,”
趙安再次被縣尊大人擊倒,因為這就是他下一步準備開拓的市場啊,沒想到又叫縣尊大人給搶先一步。
真就是為官者,絕不容小覷!
轉念一想不對啊,趕緊道:“縣尊,咱們若用了府裡名義,那府裡豈不是也要分這筆冠名...分這筆錢?”
“所以,我們要讓府裡也參與進來,有了府裡的支持這件事不僅能名正言順,也能吸引更多商戶參與此事,提高價格同時也不用怕有人說咱們借機斂財,其中道理你可明白?”
縣尊大人給了趙安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