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大人正在火頭上呢。”對方低聲道,“好像是碼頭重修的事情出了紕漏。”
王修眼神一凜,暗罵一句晦氣。
他剛走到辦公廊,就聽到裡麵傳來工部侍郎暴怒的聲音。
“你們一個個的,腦袋隻用來裝漿糊的嗎?!”
侍郎大人氣得臉色發紅,手中抓著一疊公文,揮舞得像要把空氣撕裂,“碼頭重修的事情關乎京城的命脈!怎麼搞了三個月,還隻修了一半?新建的那些樁子是給魚住的嗎?今天潮水一漲,塌了三十幾根!尚書若不是去查,那就不是塌樁,而是直接塌我的烏紗帽了!”
堂內站著的官員們噤若寒蟬。
“趙清!你乃丞書主事,這些圖紙可是你勘定的?!”侍郎大人突然點了名。
一個身著深綠色官袍的年輕人戰戰兢兢地站出來,強擠出些許笑容:“回、回侍郎大人,下官確實過目過圖紙。可、可是當時測算是……這一片水勢平穩,並無塌方之虞……可能是近日氣候異常……”
“氣候異常?”
侍郎大人猛拍桌子,這一下直接把桌上的杯子震了個翻轉,“哦,那是不是塌的樁子也要寫信給老天爺,讓他負責賠?!真能開脫得過啊!我看你就是——”
他話沒說完,目光一掃,正好落到了院門外正晃悠悠踱步而來的王修身上。
彼時的王修,手搭著腰間的玉佩,步履瀟灑,神態悠然,仿佛這罵聲與他無關,好像他站的不是這個工部院子,而是哪間滿酒香的茶樓。
他微微仰著頭,並未急著入內,而是禮貌性地朝其他同僚稍作點頭,一副不疾不徐的優雅模樣。
侍郎大人盯了片刻,眉頭一蹙,終究沒發火,隻冷哼一聲甩回了視線。
看在王修背後的靠山——八賢王的份上,他也隻能捏著鼻子放過了他。
“你們彆跟王修學,就知道在工部混吃等死!”
侍郎大人緊接著甩下一句冷嘲熱諷。
罵人歸罵人,奈何時辰一到,要吃午飯了。
侍郎大人終究還是鬆口了。
他重重丟下公文,冷聲吩咐:“查圖紙,補細節,至於塌樁原因,也一並給我探清楚!下午誰還敢拿不出結果,彆怪我參他一本!”
說完,他拂袖而去。
大堂的官員們如逢大赦,一個個如煙般四散,其中就包括王修。
本來他也打算跟著步出工部,卻發現懷中剛掂的銀票還沒著手安排。
他心中一動,轉了個念頭,打算先在工部這邊用過午膳後,再摸去春風樓找些樂趣。
用膳的地方設在偏院,菜色粗糙得很。
古代也是設有食堂的,畢竟官員們又不是鐵人,總要吃飯。
吃完飯了之後,王修慢悠悠的走到茅廁解決個人問題。
解決完生理需求,王修正要提褲子走人,卻瞥見牆角一塊鬆動的石頭,石頭縫裡似乎夾著什麼東西。
“什麼玩意兒?”
王修好奇心起,伸手摳了摳,居然掏出一卷油紙包。
他展開油紙,裡麵是一疊泛黃的紙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還配著圖樣。
王修雖然不學無術,倒也識字,一眼就認出這是份圖紙,標題赫然寫著“碼頭重修營造細則”。
“嘿,有意思。”
王修來了精神,這玩意兒不就是侍郎大人剛才在堂上大發雷霆的罪魁禍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