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蹲在地上,仔細檢查紅妁白皙修長的手指。
這裡的女人除了陪酒聊天睡覺,就是梳妝打扮,雙手不沾陽春水,因此指甲縫隙都很乾淨,根本沒有留下凶手皮膚碎屑或者衣服纖維。
他微微有些失望,轉頭看向老仵作,問:
“您老還有什麼發現?”
仵作捋了捋山羊胡子,斟酌道:
“傷口乾淨利落,不帶絲毫停滯,一是這把刀本身很鋒利,二則是凶手力量足夠大,也可能受過訓練。”
“刀尖入內後微微上挑,直接刺穿了心臟但.刀背向左,刀刃向右,右邊的傷口深且寬,有點像左利手握刀就是左撇子,當然也有可能是凶手偽裝出來的。”仵作指了指傷口,歎了口氣,又道:
“死者脖頸處有掐痕.因為驟然死亡,氣血不充,所以淺印反而加深成了青紫色”
張義可以想象,凶手先是騙開房門,趁著女子猝不及防,一把鎖住對方喉嚨,然後一刀致命
女孩或許掙紮反抗,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都是徒勞。
他看著女子臉上定格的麵部表情,O型的雙眼和口型。
驚恐、絕望、不甘、不解。
他臉色陰沉了幾分,凶手無疑是一個凶殘無比的殺人惡魔,他眉頭緊鎖,對仵作道:
“這樣,您老再詳細檢查下屍體,看看.她生前有沒有遭到性.”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門外傳來爭吵聲。
“怎麼可能,你以為是武林高手啊,凶手即便縱身一躍,雙手抓住牆體,但他的腳肯定要找著力點
即便他臂力過人,直接支撐著爬上了牆,可他又不會輕功,可以踏雪無痕,在牆內的地上總會留下痕跡”
“扯淡,門外是沙石路,牆內是石板,踩在石板上哪來的痕跡?”
“哼,踩在石板上是沒有痕跡,但牆下有青苔,青苔上有踩踏的痕跡。”
“隻是腳印罷了,誰能證明是凶手的,凶手就不能從大門進來?”
張義瞥了一眼,見是技術科的兩人到了,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兩人連忙上前敬禮,將各自的發現說了一遍,聽的張義暗暗皺眉。
這處書寓的牆高兩米多,偏偏外麵牆體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牆內有腳踩的痕跡,但隻是踩在青苔上,又采集不到…
真是詭異。
所以凶手是從正門而入?
“你們將屋內的門窗、後院以及和鄰居接壤的屋頂都檢查一遍。”張義吩咐了一句,然後看向猴子。
“問詢的如何?”
猴子躬身道:
“股長,這裡一共有八個姑娘,除了昨晚一個‘出局’外,其他的都在。”
“有三位姑娘昨晚陪客戶喝酒,客人離去後就早早歇息了.”
“還有兩位昨晚陪留宿的客人.”
張義神色一凜,還有留宿的客人?
立刻問道:“客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身份有交待嗎?”
猴子道:“都是早上走的.一個是金陵警察局下關分局的局長,還有一個是誠信車行老板的兒子魏國雄。”
“那還等什麼?先把人抓回來再說。”張義揮了揮手,繼續問道:
“還交待了什麼?他們有沒有看到、聽到什麼可疑的?”
“沒有,”猴子搖了搖頭,道:
“這裡的姑娘一般都是中午或下午才起床,吃喝有人送到屋內”
‘中午才起床?如果仵作法醫判斷的沒錯,紅妁的死亡時間是十一點左右,那個時候她應該才起床.”
張義思忖了片刻,繼續問:“紅妁昨晚沒有客人嗎?”
“據老板說,有個富商點了她,不過隻是喝茶聊了會天,客人就走了”
“找老板問出他的身份,不知道就畫出畫像,下發警局,全城搜捕。”
頓了頓,張義又道:
“給金陵警察局打電話,讓戴章修不用過來了,帶著巡警去菜市場、豬肉攤、屠宰場看看誰家的刀丟失了,有可疑的直接帶回來,尤其是左撇子。”
“是。”猴子領命離去。
張義又看向錢小三,道:“將看門的帶過來。”
“是。”
門房是個滿臉橫肉的大漢,穿著黑色短打,布鞋,一副醉眼惺忪的模樣,此刻赤紅著眼睛,臉上還有兩個巴掌印,神色有些呆滯。
“你叫什麼?”張義注視著此人,一米七出頭,身體壯實,兩隻手像鷹爪一樣,乾枯粗糙,似乎是個練家子,不由側目多看了幾眼。
“小人趙宗武,河北滄州人。”趙宗武拱了拱手,忐忑不安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