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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張義從茶樓下來,在隔壁的香煙店鋪買了一盒老刀牌香煙,叼在嘴上,一邊觀察周圍的動靜,一邊走向路邊陰涼處的一個乞丐。
乞丐戴著一頂破草帽,臉上用破布蒙的嚴嚴實實的,身上穿著一件大號的臟兮兮的對襟外套,他蜷縮在牆角,袖筒和腳用破布包裹著,手上戴著手套。
剛一靠近,一股油膩惡臭的味道撲麵而來,幾隻蒼蠅更是被嚇的飛走。
“.股長。”乞丐抓了抓油膩紛亂的頭發,懨懨說道。
這乞丐自然是李勇生扮的。
張義將抽了半截的香煙遞了過去,見他蹙眉猶豫,不由低聲斥責: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流浪兒童靠著撿彆人丟棄的煙屁股賣給卷煙廠生活,還嫌棄我?我沒扔在地上就算好的了。”
李勇生不吭聲了,接過香煙貪婪吸了幾口。
看著他臟兮兮的臉,張義讚賞道:
“勇生啊,扮演的不錯
不過,你見哪個乞丐戴手套?
乞丐是最底層的弱勢群體,但他們同樣有團夥,他們結夥、排外.
越是社會底層,說話的方式越簡單,垃圾在他們眼裡可是寶貝,他們是直接用手刨的用手搶的,搶不過就用拳頭說話.”
“我們對付的是什麼人?凶殘至極的日本間諜,要是讓他們發現你的偽裝是假的,而伱恰好落單,等待你的是什麼,你應該心裡清楚吧”
該敲打的時候要敲打,該提攜幫助的時候要幫助,張義分的很清楚。
雖然坐在陰涼中,李勇生頭上的冷汗還是止不住往下流,他顫抖著將手套去掉,然後在泥土中搓了又搓,直到滿手汙漬才停了下來。
但迎著張義銳利的眼神,連忙又將手腕搓了又搓。
“行了。”張義皺了皺眉,道:
“人恒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
記住了,每一個優秀的演員都是一個善於觀察生活的人,一個每天風吹日曬饑寒交迫的乞丐是什麼樣子的,你要好好觀察,但不是現在.”
他瞥了一眼李勇生旁邊的破布袋子,問:“有什麼發現嗎?”
李勇生慌忙點頭,瞥了一眼周圍,從布袋中掏出幾個可口可樂瓶。
這年頭的可樂瓶是玻璃的。
27年可口可樂進入中國市場,第一個譯名叫“蝌蚪啃蠟”。
搞笑呢?扯淡嘛不是,蝌蚪都啃蠟燭了,誰知道是什麼玩意,是敢喝。
後來中國代理商見產品賣不出去,於是改名可口可樂,聽著喜慶,銷售一下就起來了。
看見日本漢奸還喝可樂,張義倒是不奇怪,畢竟這個時候,可樂是有錢人才能消費的起的。
特務處的食堂偶爾也會出現,聽說空軍特供可樂。
張義點了點頭,李勇生又從袋子裡拿出兩個女兒紅的陶瓷瓶,道:
“殘留味道還很濃,應該是昨晚喝掉的。”
張義瞥了一眼陶瓷內壁的濕潤程度,點了點頭,心下微安,原來兩個漢奸是喝醉了,自己還以為他們發現了監視呢。
接著李勇生越掏越多,手紙、牙線、瓜子皮、水果皮、骨頭殘渣、巧克力包裝錫箔紙.
‘看來這兩個狗漢奸的日子過的很安逸啊。’
張義心說,畢竟在青島每天擔驚受怕,害怕特務處的報複,到了金陵,誰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替日本人賣命,估計賞錢不少,日子自然過得滋潤體麵,畢竟要維持他們老板的身份。
但同樣說明,這兩個狗漢奸好逸惡勞,貪圖享受,鐵了心的為日本人賣命。
通過垃圾分析著兩人的生活習慣和習性,張義突然看見鄭呼和在茶樓窗口招手,不覺皺眉。
一定是出問題了。
即便他們用望遠鏡,窗戶都是虛掩的,以鄭呼和的謹慎小心他輕易不會做出這麼粗魯的事.
“馬上歸隊。”張義留下一會話,立刻趕回茶樓。
張義到了茶樓包廂,見鄭呼和一臉焦急不解,沉聲問:“出什麼事了?”
“好像有點不對。”鄭呼和將望遠鏡遞給張義,解釋道:
“趙家兄弟一個喝茶,一個散步消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突然兩人都回屋了.”
“然後又過了幾分鐘,他們將仆人也叫了進去”
“看起來正常
可他們將窗簾全部拉上了,門窗緊閉,仆人進去都幾分鐘了還沒有出來.這.”
張義聽的直皺眉。
就聽隨後趕來的李勇生嘿嘿一笑:
“股長,你說他們會不會.卑職聽說日本人向來變、態,他們又是日本漢奸,和鬼子在一起久了,說不定也粘上了惡習.你說他們會不會.”
‘什麼鬼?’
不說張義,鄭呼和也是一臉不解,但看著李勇生一臉壞笑,一副男人都懂的架勢他也皺起了眉頭.
“大白天的不至於吧?”
張義陰沉著臉,“會不會是他們發現了我們的監視?現在準備逃跑,正和老仆安頓交代後事呢.”
“不會。”李勇生斬釘截鐵道。
“卑職剛才撿他們丟的垃圾的時候很小心,肯定沒漏出馬腳。”
他眼珠子飛快轉動,看向鄭呼和,被鄭呼和一盯,又躲閃開來,思忖了幾秒,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
“我知道了,我們這裡肯定不會出問題.那就是警察監視的那兩處暴露了”
“股長,這些警察雖說是乾刑偵的,但彆指望他們破案,金陵、碎屍案到現在還沒有破呢他們就抓抓毛賊,那懂什麼監視啊!”
他越說越快,最後篤定道:
“一定是他們暴露了。”
“行了。”張義冷哼一聲,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指了指桌上的電話道:
“給猴子和錢小三打電話,看看他們那裡有沒有什麼異常。”
然後他拿起望遠鏡注視著安靜詭異的院落,果斷道:
“再等幾分鐘,如果他們還沒有動靜,直接攻進去抓人。”
管這兩個狗漢奸在屋內乾什麼呢,等抓到人什麼都知道了,審訊過後,自然能挖掘出他們背後的大魚。
這麼想著,張義不自覺地瞥了一眼高劍夫所在的旅社方向,心說希望這個青野大介不要讓他失望才好。
幾分鐘後,兩處的電話信息都傳了回來,監視處一切正常,誰也沒有越軌的舉動。
張義眉頭皺的更深了,他冷笑一聲:“攻進去。”
一名便衣躡手躡腳走到趙氏兄弟的院落大門前,趴在門縫裡麵往裡看,但什麼都看不見,他又側耳貼在門上凝神聽了聽,院落裡麵安安靜靜,什麼動靜都沒有。
他回頭看了張義一眼,懊惱地搖了搖頭。
張義點了點頭,一揮手。
兩個便衣立刻蹲下,手搭腳手架,一個便衣踩上去,兩人往上一送,對方已經輕輕趴上牆頭,然後跳躍下去,迅速觀察了院落內動靜,將門打開。
“哢哢哢“響起一陣開關保險,退出彈夾,檢查子彈,又重新上膛的聲音,一眾便衣戒備地持槍,交叉掩護,魚貫而入。
原本還興致勃勃的一眾警察這下終於發現二者之間的差距了,看他們從容不迫的樣子,有人表情興奮,有人稍顯緊張,還有的雙腿已經打顫了。
張義瞥了一眼為首的王野雲、高劍夫,淡淡道:
“你們跟在後麵,注意警戒。”
說著他給猴子和錢小三二人一個隱晦的眼神,二人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