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長.”便衣話剛出口,男子突然冷哼一聲,猛地靠近他,微微一側頭,乾涸的嘴唇吐出一把鋒利的刀片,咬在嘴裡,一瞬間就劃破了便衣的脖子,瞬間血流如注。
幾乎在瞬間,他拔出便衣的手槍,一腳將另一個持槍警戒的便衣踹飛出去,撕扯著流血的便衣作為掩體,抬手出來對準張義扣下扳機。
“砰”
槍響了。
電光火石之間,卻是早有防備的張義搶先開出一槍。
子彈穿過男子手腕,手槍掉在地上,猴子、錢小三一個箭步衝上去將他揣翻在地,控製起來。
一人捏住他的咽喉,掰開嘴巴,將他嘴裡的刀片取了出來。
一人撕扯下他頭上的假發和麵具,露出內山智美那張坑坑窪窪醜陋的本來麵目。
“內山智美,我們又見麵了。”張義冷笑一聲,揮手道:“帶走。”
內山智美毫無懼色,挑釁的看了一眼張義,冷笑著閉上了眼睛。
“將所有受傷的兄弟送醫院救治,至於”張義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情報處便衣,麵無表情道:
“全部抓起來,送審訊室。”
審訊室中。
內山智美剛被架在審訊架上,就咬牙切齒地咒罵起來,聲音尖銳,語言惡毒。
張義充耳不聞,不耐煩地道:“上刑。”
這時,審訊室的門從外麵推開,一臉陰沉的楊榮走了進來。
“張副處長,你搞什麼?為什麼抓我們情報處的人?還有曹樹義怎麼受傷了?”
張義沒有起身,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稍安勿躁,楊處長今天請我看了一場戲,我也請您看一場?”
“什麼意思?”楊榮冷哼一聲,隱隱有些不安,半小時前曹樹義還打電話彙報“一隻羊”計劃一切順利,就等行動處抓了人、簽了字,然後人死了,直接免去了審訊,唯一考慮的就是將結案報告寫的漂亮一些,可這才過去半個小時.
“沒什麼意思。楊處長多點耐心嘛。”張義笑著一指吊起來的內山智美,道:
“我給楊處長隆重介紹下,內山智美,小日本大名鼎鼎的高級間諜,上一次僥幸被她逃了,山不轉水轉,最後還是落到了我的手中,這可能就是她的命吧,您說呢,楊處長?”
“內山智美?這麼說竊密案真是她做的?”楊榮看著內山智美,臉色陰沉,心下更覺不安,如果案子真是內山智美做的,那情報處忙前忙後到底在乾嘛,還有那一隻羊
這一刻楊榮格外後悔,怎麼就輕信了曹樹義這狗東西的話呢,局座給出的時間是三天,你就不能最後一天再
兩人說著話,另一邊黑暗處響起淒厲的慘叫聲,內山智美早就血肉模糊,雙腳的指甲被生生拔了下來。
張義平靜地看著她,道:“能讓你屈服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這不過是開胃菜罷了,其他的問題我現在不想知道,我隻是好奇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南京路117號對麵的房間?”
“哈哈哈哈。”
沉默了一會,內山智美哈哈大笑起來,她聲音沙啞,像一隻乾癟打鳴的老母雞。
“這就要問你們那位曹科長了.我是一路跟著他去那裡的。”
“好算計。”楊榮冷哼一聲,憤怒瞪著她,道:“說,是不是你營救自己的同夥不成,然後轉頭對曹科長和張副處長下手了?”
內山智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同夥?”
“哈哈哈,那是你們的同胞吧?我就站在曹科長身邊,他不來抓我,反而找了一個替罪羊說真的,我實在想不通,你們中國人真奇怪,一邊和我們大日本皇軍鬥,一邊又對自己的同胞下手”
“夠了。”楊榮隱隱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體,一拍桌子,“還敢狡辯?你的同夥都死了,還有什麼好掩飾的?”
“張副處長,我看這個女人已經瘋了,儘說些瘋話”
“楊處長!”張義聲量高了許多,盯著楊榮道:“審訊是我們行動處的事,還用不著您教我吧?”
“張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審訊是你們行動處的職責,但我們情報處的曹科長還在醫院生死未卜,現在單憑這個日本瘋女人的幾句話,就將屎盆子扣在他身上,不合適吧?”
“楊處長,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我張義這個判斷力還是有的,如果您再打斷審訊,那隻好請你先出去了。
再說了,在南京路117號房間,要不是我躲的快,第一個中槍的就應該是我,你懂嗎?
那麼問題來了?曹樹義當時為什麼會拉開窗簾?
是他沒有發現被日本間諜跟蹤,還是說他發現了,故意如此,假借日本間諜之手知我於死地?
如果真是這樣,那不僅僅是瀆職的問題,而是犯罪,和日本間諜勾結,所以,能讓你在這裡旁聽,我已經很給你麵子了。”
“你”楊榮冷哼一聲,但張義後半句話聽得他毛骨悚然,隻覺得頭皮發麻,氣勢瞬間一弱,一屁股坐了下來。
“繼續。”張義冷哼一聲,看著內山智美,問:“第二個問題,你的同夥,那名報務員在哪裡?”
“我不知道。”內山智美搖了搖頭,“其他的問題,我想我沒有答案。”
“那就對不住了,不知道拔了你手上的指甲,以後還能開鎖嗎?”張義揮了揮手,讓便衣繼續。
這時,猴子走進審訊室,瞥了一眼楊榮,欲言又止。
“說。”
“處座,情報處諜參科的王天寶招了。”
“帶進來。”
“是。”猴子點頭,一揮手,兩名便衣押著一個神色萎靡的便衣走了進來,正是之前被猴子扇了耳光的那廝。
他進了審訊室,瞥見楊榮,探頭探腦了一會,又不吭聲了。
“說,剛才的審訊可是有錄音的。”猴子踹了他一腳,催促著。
張義冷眼看著他,掏出手槍,默默地將子彈上膛,對準他,手指扣上扳機。
王天寶低下頭,戰戰兢兢道:“董學明董會計不是報務員,是曹科長眼看抓不到人,就找了一個替死鬼,他本是一個失業拉黃包車的”
楊榮跳起來:“你放屁,曹數義”
張義將手槍往桌上一拍:“楊處長!”
王天寶猛地抬頭,越說越大聲:“事情是這樣的,曹科長.
他說在局座那裡立了軍令狀,必須找到日本間諜,找不到彆說科長的位置坐不穩妥,還會被發配到前線去
我們上千號人找了一天,一點線索都沒有,他怕局座問罪,就盯上了董學明。
我說我說董會計死了老婆,小孩才那麼小,這不是草菅人命嗎?再說了,欺騙局長被發現,那可是死罪,我勸了他半天,說於心不忍.可曹科長說天知地知,隻要我們幾個辦事的守口如瓶,人一死,一埋,誰也不知道,可是”
“可是什麼?夠了!”隻見楊榮不知什麼時候也拔出了手槍,他快步上前將槍抵在王天寶頭上,厲聲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都是真的。”
“那就是確認了。”楊榮深深歎了口氣,一臉的不可置信:“這個曹樹義太狡猾,太無恥了,知人知麵不知心,竟然連我都被蒙在鼓裡渾然不知。”
楊榮一臉疲倦頹廢地收起槍,突然這個神轉折讓大家都猝不及防。
但他依舊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個曹樹義沒想到他膽大妄為到這種程度,王.王天寶你乾的好,檢舉出了我們情報處潛藏的蛀蟲,我先謝謝你。”
說著他轉頭看向張義,一臉和藹:“張副處長,實在不好意思,我剛才態度差了點.罷了,等我清理了門戶,再向你賠罪。”
說著他快步離開審訊室,一出審訊室的鐵門,之前的疲倦頹廢一掃而光,他咬牙切齒冷笑幾聲,很乾脆地吩咐秘書:
“馬上去曹樹義所在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