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子狗漢奸,一起來陪葬吧,哈哈哈!”
“轟隆、轟隆”
隨著拉繩拉下,床下的手雷瞬間引爆,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強烈的衝擊波裹著煙塵如同一頭猛獸,以床為中心向屋內四周迅速擴散。
屋內的物品在衝擊波的肆虐下支離破碎,桌椅被掀翻,火爐燒得正旺的炭火碎末、玻璃碎片像暗器一樣向四麵八方激射。
“啊啊啊啊.”
一陣陣毛骨悚然的慘叫聲響起。
茶樓。
“怎麼回事?他為什麼不服從命令?”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張義一臉鐵青地看著楊文軒。
冒著將普通人牽扯進來的風險傳遞出去的情報和命令,卻被置之不理,這讓張義恨鐵不成鋼。
這個羅柏揚到底是什麼人?他到底想乾什麼?
“站長,我也不知道.”楊文軒臉色煞白,他也是一頭霧水,剛才下達的是命令,而不是要求商量。
羅柏揚身為軍人,拒絕執行命令,不管他有什麼理由,無疑都違反了軍令家法,這是對抗上級,蔑視上級。
“站長,現在怎麼辦?”
張義微微歎息一聲,思忖著說:
“準備行動吧,日本人一無所獲,肯定會將氣撒在普通人身上,我們不能置若罔聞,一會我們分頭行動,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爭取將他們殲滅。”
“是。”猴子和楊文軒表情嚴肅地點頭。
“少佐.”吳四寶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心有餘悸地說:
“沒想到中計了.”
晴氣慶胤拄著文明杖,麵無表情地擺擺手,看著吳四寶道了一句“辛苦”,又問:
“這就是我們麵對的對手,你怎麼評價?”
吳四寶一愣,不屑道:
“不過是個亡命之徒罷了。”
晴氣慶胤笑著搖了搖頭,似乎對他這個答案不滿意:
“雖然他是敵人,但無疑是個可敬的對手。”
說著他拿下自己的禮帽,對著一片廢墟的地方微微躬身一禮。
“可敬的對手。”
吳四寶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不知道這個鬼子少佐搞什麼把戲,自己的手下死的死,斷胳膊斷腿的還在一旁慘叫呢,你竟然佩服起抗日分子來了。
“也是個可惡卑鄙的家夥。”
晴氣慶胤繼續道:“我們日本人講的是武士道精神,講公平決鬥,絕不會搞這種陰謀詭計.”
吳四寶對他這套虛偽的說辭不信,卻不敢反駁,小心翼翼地問:
“少佐,下一步該怎麼辦?”
“當然要報複。”晴氣慶胤年輕的眸子裡麵閃著要殺人的興奮,一指吳四寶:
“將剛才送包子的小姑娘和老板娘帶過來。”
“是。”吳四寶領命,立刻帶人衝進了隔壁的包子鋪。
“晴氣少佐,這好像有點不符我們事先商量的章程。”一直冷眼旁邊的法租界巡捕督察董岩此刻出聲說道。
“我在搜捕抗日分子,希望你理解。”晴氣慶胤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幾分鐘後,包子鋪的劉大媽母女被帶了過來,戰戰兢兢垂首站在了晴氣慶胤麵前。
被一群凶神惡煞的便衣虎視眈眈地注視著,才六歲的小花緊緊依偎著媽媽的腿不敢哭泣。
晴氣慶胤悠然自得地觀察著她們臉上的表情,突然笑著蹲下來,從口袋裡麵掏出一塊巧克力遞在小花麵前。
從未見過的精美包裝吸引了小花的注意力,她的手指下意識地吮吸著,眼神望向媽媽。
劉大媽搖搖頭,剛想製止,就被晴氣慶胤身後吳四寶一個凶狠的眼神嚇得不敢動彈。
晴氣慶胤細心地剝開巧克力包裝紙,將它塞到小花手裡,他的聲音聽起來平和溫柔。
“小姑娘,你告訴我,剛才是不是有人去你家裡了?他和你媽媽說了什麼?”
小花望著巧克力,思索著,又望了望媽媽,見媽媽搖頭,她說道:
“媽媽不讓我說。”
晴氣慶胤的臉色瞬間晴轉多雲,他朝著身後揮揮手,吳四寶立刻上前捏住劉大媽的脖子,揚起大手就要抽上去。
“砰”、“啊”
這時,附近突然傳來幾聲槍響和慘叫,幾個便衣狼狽地跑了過來。
“少佐,有抗日分子。”
晴氣慶胤猛地臉色鐵青地站起來,瞪著法租界的巡捕督察董岩:
“聽到了嗎?這裡還藏著其他抗日分子,現在我要求你們巡捕房立刻出動,配合我們封鎖附近的幾條街,搜,凡有嫌疑的人通通抓起來。”
這次董岩沒有反對,點了點頭,轉身去打電話。
昏暗中隨著槍聲響起,一片混亂,劉大媽趁著晴氣慶胤說話的機會,立刻抱起女兒撒腿就跑。
晴氣慶胤殘忍一笑,卸下偽裝成文明杖把手的短槍,對準她們的後背。
但還未來得及開槍,他臉色突然一變,瞥見遠處茶樓窗口有道亮光一閃,立刻匍匐在地上。
“砰”一顆子彈擦著他的頭皮而過,射入牆縫中。
“少佐,你沒事吧?”
“我沒事,快去抓狙擊手。”
“是。”吳四寶一邊拔槍對射,一邊帶人向茶樓衝去。
可等他們到達茶樓的時候,包廂裡麵早就人去樓空,隻留下三個猶自散著熱氣的茶杯。
吳四寶一臉懊惱。
他不知道的是,結束營救,張義幾人迅速收拾槍械,從包廂撤到了天台。
順著早就安置好的繩索而下,上了等在那裡的汽車,從容撤走。
夜色下的上海街頭,依舊車水馬龍,流光溢彩。
確定行動人員全部安全撤離,劉大媽母女也被安置好了,張義總算送了口氣,回到住處。
望著漆黑的夜色,他依舊執拗地想搞明白這個羅柏揚到底是什麼人?他為什麼不執行命令。
【今日情報已刷新】
【1、您今天見過羅柏揚,獲得相關情報——羅柏揚一個月前受鄭呼和感召,加入紅黨,代號白楊,奉命掩護紅黨JS省委在法租界召開的秘密會議。】
張義愕然地看著情報,皺起眉頭,想不到鄭呼和還在自己的特彆聯絡站埋了一顆釘子。
這樣一來,許多解釋不通的問題迎刃而解。
羅柏揚肯定早就發現自己身份暴露了,但他在執行任務,他清楚,一旦他脫離日偽的監視逃走,必然會引起敵人的警覺從而引發大搜捕。
為了紅黨秘密會議的順利召開,為了自己的組織,為了參會的每一位同誌的安全,他必須堅持迷惑敵人。
白楊,白楊,他倒是無愧自己的代號,即便是犧牲,也不動搖,不妥協。
張義搖了搖頭,心中那絲苛責早就蕩然無存,既對他的死歎息不已,又被他這種豪情熱血所激蕩。
【2、您今天見過晴氣慶胤,獲得相關情報--萬裡浪已誘捕了滬一區代理助理書記劉原深。】
看到這條情報,張義眼神一凝,滬一區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