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甘心做泥菩薩。
“陸橋山是鄭局長嵌在津海的釘子,更是老廣幫的臉。
“李涯才來幾天,就當上了副站長。
“鄭介民肯定會借此做文章,甚至會找毛人鳳茬。
“至於建豐那,他們也是同學。
“又同在京陵,沒有一頓茶點解決不了的事。
“再加上李涯連連丟手藝。
“光保定這一樁事,鄭介民攤排麵上一點,建豐就不在理。
“我覺的,李涯當不成。
“副站長這事還能繼續拖下去。”
洪智有切好瓜果,拿了一塊西瓜遞了過去。
吳敬中吃了兩口,看著他,目光柔和的笑了起來:
“哎。
“我是老了,這腦子遠沒有你們這些年輕人好使了。
“就按你說的辦。
“你去機要室,讓他們給毛局長發電文,正式提名李涯。”
“還有,這事你得在李涯和陸橋山之間兩頭傳,把你的好處、好人緣撈足了,也讓他們鬥的更激烈些。”
“還是老師想的周到,正好陸處長在,我去聊聊。”洪智有起身道。
“把這個帶過去。
“橋山最近憋著火,送點瓜,讓他下下火。”
吳敬中指了指剩下的半拉西瓜道。
“明白。”
洪智有抱著西瓜走了出去。
吳敬中微微一笑,大口大口的啃起了西瓜。
真甜啊!
……
“老餘,忙嗎?”
路過機要室門口,他喊了餘則成一聲。
“喲,哪來的西瓜?”餘則成收起鋼筆,彆入上衣口袋笑問。
“站長賞的。
“走,找老陸一塊吃去?”
洪智有揚了揚腦袋道。
“好啊,人多這瓜吃著才甜。”餘則成樂的同意。
他最喜歡洪智有喊著去辦事了。
不是有好聽的事。
就是有好的買賣。
到了情報處辦公室。
陸橋山正雙手撐在桌上,抱著頭發呆。
沒了水路稽查處和警務處的事,他現在閒的很不自在。
甚至以前好多沒事過來討被咖啡喝的科級乾部。
現在一個個的也沒影了。
真特麼紮心啊。
“老陸,忙著呢?”洪智有抱著瓜走了進來。
“什麼風把二位吹來了?”陸橋山眼皮一抬,冷笑問道。
“老陸。
“我倆過來陪你聊聊天。”
洪智有把西瓜往桌上一擺,拿了水果刀,哢哢切開了。
“哎,我這現在是冷衙門,冷板凳,怕二位坐著不舒服啊。
“二位還是請回吧。
“行動隊的板凳熱和,可以去那找李隊長吃去。
“這瓜成色不錯,他肯定喜歡。”
陸橋山嗬嗬冷笑。
“老陸,彆啊。
“我今兒過來,除了送瓜,也是想跟老哥你說說心裡話。
“我現在的差事不好當啊。
“站長說了,得給建豐麵子,抬抬李涯的轎。
“我冷落你老哥,那不都是演給李涯看的麼?”
洪智有一臉無可奈何的解釋道。
“是啊。
“這轎子該抬,抬來抬去,把我給抬沒了。
“警務處、稽查處兩個肥水衙門丟了,就這電話一上午沒響過,你說就靠天天打探小道消息,這日子不是一眼望到頭了?”
陸橋山鬱悶說道。
“先來塊瓜,消消氣。”洪智有趕緊遞上西瓜。
“老陸,彆這麼悲觀。
“您可是咱們站裡資曆最老的二號人物。
“論聲望、論能力、論人脈,那都是咱們的老大哥,未來的副站長啊。”
餘則成拿了塊瓜,啃了一口,讚了起來:
“老陸,快吃。
“這瓜,保甜。”
“副站長個屁!”陸橋山拿了塊,不爽的咬了一口。
“陸處長,聽說了嗎?”洪智有學著陸橋山的口吻,沉聲細問。
“又咋了?”餘則成問。
“總部毛局長不是搞改製嘛,副站長人選得報上去了,今天就是最後的期限。”洪智有道。
“聽說了,站長一直不吭聲,我現在坐冷板凳也不敢問啊。
“你說說,會是誰呢?”
陸橋山趕緊問道。
“站裡就三個中校,侯運來不願做,那不就是您和李隊長嗎?
“反正我和智有兩個小小少校是沒戲了。”
餘則成道。
“智有,你說話站長能聽進去,該幫老陸吹吹風了。”他轉頭看向洪智有。
“是啊。
“老弟,這可是你哥哥我翻身的唯一機會了。”陸橋山也著緊了起來。
“老陸,咱倆啥關係,我能不吹麼?
“問題是,李涯也想做啊。
“他是建豐的人,誰惹得起。
“站長為啥讓我送瓜來,不就是希望陸處長你消消火,穩住心態嗎?”
洪智有看著陸橋山,微微搖頭道。
“你,你的意思是站長選……選了李涯?”陸橋山渾身一顫,瞬間臉垮了下來。
“是的。
“老陸,站長一心向著你,畢竟用久了知根知底,習慣了。
“但架不住李涯來頭大啊。
“哎,大樹底下好乘涼,老哥看開點吧。”
洪智有歎了口氣道。
“不是。
“李涯這才來幾天?
“葉秀峰的事,他誘捕紅票要員砸了手藝,還是你老弟替他化解的。
“昨晚又險些破壞了委座進攻張家口的大計。
“他還有臉提副站長。
“太,太肆無忌憚,太猖狂了吧。”
餘則成瞬間神情激憤了起來。
“沒法。
“站長本來的提名是老陸。
“李涯不知道關門說了些啥,站長又臨時把名字改了。
“實不相瞞,現在這份名單很可能已經在毛局長的辦公桌上了。”
洪智有很無奈的搖了搖頭。
“以後大家就等著吃苦頭吧。
“啥也不說了,吃瓜,吃瓜。”
洪智有招呼道。
“太過分。
“太小人了。
“把我的吃到嘴裡還不夠,現在還想騎我一頭。”
陸橋山一抹嘴,連連搖頭。
“二位,如果我沒記錯,保密局還是姓鄭吧。”他滿臉陰霾的冷笑道。
“是,那必須得是。”
餘則成點頭道。
“鄭局長雖然不管日常事務,可彆忘了,他手裡有人事任免權。
“李涯欺人太甚。
“我就不信建豐敢在這風口上,硬拔李涯這個蠢貨。
“二位,等著吧,這個副站長他做不成。”
陸橋山咬了咬嘴唇,決定不再沉默,奮起反抗一把。
他有的是法子對付李涯。
但那需要過程,需要時間。
一旦讓李涯坐穩副站長,所有的計劃都會打水漂。
“老陸,要不還得是你。
“我等前程就全在你老哥身上了。”
餘則成和洪智有連忙吹捧道。
“吃瓜!”
陸橋山豁出去了,反而渾身輕鬆,大口吃起了西瓜。
待二人離開辦公室。
他關上門,快速撥通了鄭介民的專線:
“局長,我是橋山。
“吳敬中提了李涯做副站長,局勢現在對我很不妙啊。
“毛人鳳向來謹慎,他肯定是站建豐的。
“你說我馬上就要夠著了,臨末了被人搶了,屬下實在心有不甘。
“還望局長您能主持公道。
“是,這個李涯差點破壞委座用軍大計,挑唆孫、傅兩家內鬥,張群親自飛的保定,要不建豐,那就直接當紅票就地處決了。
“我懷疑這人在延城已經變質。
“被紅票一石二鳥,即救了江愛玫,又借機把李涯秘密派到津海,打著建豐的名頭從事破壞我黨、軍大計的事。
“是,屬下一定儘快查明李涯通票的證據。
“還望局長多多美言。
“好,再見。”
掛斷電話,陸橋山咬了咬嘴唇,懸著的心放鬆了不少。
蔣家父子素來愛猜忌。
一旦給李涯扣上通票的帽子。
再加上李涯確實在延城待過,建豐肯定得起疑。
鄭局長再吹吹風。
他就不信,李涯還能做上副站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