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儷把這五張大錢都撿起來了,並攏在一起,又產生了新的疑問:
這錢太大了,太硬了,紮人,放到哪裡去呢?
錢還是餘切給的,也不知道中午吃飯那會兒,他到底看出來了沒有?
但那個收錢的是肯定看出來了!
唉!
張儷的眼睛,望著麵前卷成一圈的五十塊錢,沒啥焦距,她已經出神了……
她一會兒把這五十塊錢的圈弄得極大,一會兒弄得小,一會兒又大了。
她茫然、好奇的表情可以大小變換的圓圈裡邊兒透出來,手指頭伸進去,抿著嘴。
想著想著,忽然她自己擂了自己一拳,臉紅通通的:
張儷啊,你可不能胡思亂想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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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長?你來啦。”駱一禾非常熱情。
“駱一禾,你怎麼回事,你不是五四文學社的嗎?”
翌日,餘切到新現實社團,發現駱一禾真來旁聽了。
兄弟,你來真的呀!我跟你開玩笑的。
他還帶了個長頭發黑胡子的哥們,大框眼睛,說實話有點邋裡邋遢,長得也不高——這不海子嗎?
【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駱一禾說:“我想明白了,我在五四是五四的成員,在新現實是新現實成員。”
“以後,我倆各論各的,你管我叫一禾,我管你叫社長。”
又說,“給你介紹個人,查海生,他是我朋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他啊,是個寫詩的……”
餘切伸出手,“幸會,幸會……”
“我知道你,詩人嘛,寫的那本《小站》我也看過。”
查海生很激動啊,他還沒混出名頭,而餘切卻不是一般的文學愛好者,“餘切,你真看過我的詩嗎?”
餘切背了段《小站》,“我年紀很輕/不用向誰告彆/有點感傷……”
查海生激動地手足無措,“謝謝你看過我的詩!”
隨即,查海生又低落起來。因為眼前的餘切已經有代表作《天若有情》,而他的代表作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寫出來。
查海生就是這樣的人,既敏感又脆弱,他的情緒能在兩個極端之間迅速轉換。
這次查海生和駱一禾過來,是為了聽餘切每周在新現實的講座。
說是講座,其實就是一場文學性質的討論和分享,在燕大已經有些名氣,不少社團外的人也慕名而來。
很多時候不是餘切在講,而是大家一起聊自己的文學觀點,很鬆散,包括談天說地,也包括談情說愛。
隻是有一點,餘切不允許各位談論政治,他說,“讓文學的歸文學。”
餘切今天談到了“為啥要寫新現實主義小說”,先是指出大家這個歲數,都不可能再寫傷痕文,但是也寫不了時下流行的改革文。
“因為,我們要扣住時代,但又不能扣得太緊,否則會被下一個時代淘汰。”
這句話對歲數小的人來說,很難品出其中的意思,但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就懂了。
讀研究生的劉振雲就問了:“餘切,你是不是在說那個步鑫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