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蕭夏服下了三顆春雨丹,開始按照袁守誠的吩咐,將三段道術連在一起修煉,一股巨大的丹息從丹田湧出,沛不可擋,將他慢慢吞沒。
他就仿佛坐在漲潮的海灘上,海上逐漸上漲,淹沒了他的胸口,淹沒了他的脖子,淹沒了他的口鼻,最後淹沒了他的頭頂。
練到十二遍時,蕭夏便完全失去了意識,他漸漸地進入了一種忘我狀態,恍如身處一個混沌之中,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此時,袁守誠就坐在他對麵的都會市牆上,一邊啃著燒雞,一邊喝酒,袁守誠很清楚蕭夏現在身處凶險,倒不是什麼走火入魔,而是蕭夏對外界的一切都不知道了,一個孩童都能輕易一刀把他殺死。
這就是很多道士都選擇懸崖山洞修煉的緣故,在最後築基的關頭,他們不能被任何外界事物驚擾,雖然對於修道者,築基成功隻是第一步,但對於武者,築基成功就是他們的終點。
袁守誠心中歎了口氣,可惜蕭夏不肯出家為道,否則他一定能繼承自己的衣缽。
還有侄子袁天罡,不肯修煉道行,卻沉溺於術數和宇宙天象,為了有條件更好地探究宇宙天象,不惜委身朝廷,也難為他了。
袁守誠在城頭上胡思亂想,蕭夏已經完全融入了厚密的混沌世界,越來越沉重,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但服用三顆春雨丹帶來的大量丹息卻在支撐著他,使他不被混沌世界壓垮、吞噬。
當厚密混沌一點點變得稀薄,完全在他體內消失,變得虛無之時,他的築基就完成了。
這就是大破大立,不破不立,就像他在長江江底完成固元一樣。
天漸漸亮了,體內的丹息忽然消失,混沌也隨之無影無蹤,蕭夏慢慢睜開了眼睛,第一天的修煉結束了。
蕭夏白天讀書,晚上練功,一晃過去了三天,這天上午,蕭夏來到了灞上軍營,這裡是禁軍的東大營,武舉就在這裡舉行。
三千多名來自軍隊和民間的武士將分成十二組進行初選,在占地數百畝的空地上搭建了十二座巨型大帳,每座大帳有近三百名武士。
每個武士都必須帶一名隨從,至少要帶一人,否則他的戰馬和兵器沒有人看管,考劵上也是這樣要求。
蕭夏帶了徐旻為隨從,主要是替他看馬,他的兵器和弓箭都沒有帶。
今天初試考擎重和長垛,擎重就是舉重,長垛則是步弓,三天後進行複試,複試還是步弓,但難度就加大了。
“七郎,蕭夏!”
蕭夏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他,一回頭,頓時大喜,原來是蕭祝融。
他走上去用拳頭和蕭祝融的拳頭碰了一下,蕭夏笑問道:“八郎,你怎麼也報名了?”
蕭祝融笑道:“我爹爹讓我好好讀書,但我決得武舉這個機會難得,便想來試試。”
“你的馬匹有人看守嗎?”
“有!”
蕭祝融回頭看了一眼,蕭夏順著他目光望去,一下子愣住了,他看見一個穿男裝的女子,正是阿姐楊飛燕啊!她牽著兩匹馬。
“你姐姐想看武舉什麼樣子,便讓我帶她來見識一下。”
蕭夏眨眨眼,有意思,不讓自己兄弟帶她,卻讓表哥帶她來,這裡麵有故事啊!
楊飛燕和蕭祝融同歲,但比蕭祝融小一個月。
楊飛燕躲不掉,隻得紅著臉走上前道:“三弟,我還以為你看不上武舉呢!早知道你也來,我就跟你混進來了。”
蕭夏嗬嗬一笑,“我也是臨時決定參加武舉,可惜朝廷不準女子參加,否則阿姐一定能考上武進士。”
楊飛燕笑得有點尷尬,“那是,不過也無所謂,看看熱鬨也挺有意思,三弟,你在哪個大帳?”
“我在十二號帳,八郎呢?”
“我在三號帳,報名比較早。”
這時,大帳處傳來號角聲,通知選手入場了。
蕭夏拍拍蕭祝融胳膊,又向楊飛燕眨眨眼,楊飛燕俏臉一紅,飛起一腳踢去,“鬼頭鬼腦做什麼,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