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天子楊堅從內宮發出聖旨,將戶部交給晉王楊廣,代行天子審批,漢王楊諒不再管理戶部,同時將晉王府每月定額開支提高到兩萬貫,超過了東宮的一萬五千貫。
這個消息如夏日裡的一聲悶雷,震驚了朝野,要知道七年前,晉王楊廣幾乎要取代太子之時,就是掌控了戶部和刑部,同時還率軍出征突厥。
現在走了一個圓,又重新回到了原點,率軍征討吐穀渾,又再次掌控戶部和刑部,尤其開支額度超過了東宮,這更是一個標誌性的事件。
朝野都在議論,晉王很可能又要重新取代太子,已經有點這種跡象了。
相國高熲憂心忡忡,天子身體已經不行了,這個時候應該是以穩為主,讓大隋政權平穩過渡,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把晉王支棱起來了?這不是明擺著要政權不穩嗎?
一個晚上高熲都輾轉難眠,擔心大隋會再度陷入戰亂。
次日中午,在平康坊的清風大酒樓內,高熲和駙馬柳述相對而坐,一起飲酒解愁,高熲雖然是太子嶽父,但他的立場多少還是比較居中,忠心天子,不偏向任何人,他隻是擔心大隋社稷失去平衡而陷入混亂。
但柳述不一樣,柳述從東宮親衛起家,娶了天子的小女兒楊阿五而飛黃騰達,現在四十歲不到,便出任黃門侍郎兼兵部尚書、參政事,他是不折不扣的太子心腹。
柳述舉起酒杯歎息一聲道:“說起來太子確實平庸了一點,大機會不抓住,卻總是著實於雞毛蒜皮,偏要和晉王的小兒子鬥,最後撞得頭破血流,戶部也丟掉了,上次我就給他說過,洛陽彌勒教興起,必然是漢王在背後支持,如果他早點對彌勒教動手,那麼現在功勞就不是晉王了,那麼戶部也能重新拿回來,哎!他不聽勸啊!”
高熲緩緩道:“平庸不是問題,他是嫡長子,就是天生的太子,隻要他不犯錯,天子之位就是他的,誰也搶不走,我現在就擔心他再犯錯,一旦犯下那種不可彌補的大錯,他的太子之位就完了。”
柳述點點頭,“相國說得對,說難聽一點,他現在就在懸崖邊上,就差最後一步便跌下萬丈深淵,我們得想辦法讓他穩住,讓他學會等待和忍耐,而不是有作為,有作為的另一麵就是很容易犯錯。”
就在這時,一名手下急匆匆跑來向高熲稟報道:“相國,出大事了,萬年縣令趙初在街頭被人刺殺!”
高熲騰地站起身,“在哪裡被刺殺?”
“就在都會市大門口!”
萬年縣令被當街刺殺,這無論如何也是大事,高熲坐不住了,給柳述打個招呼,他便起身趕往都會市。
此時,都會市大門處已是人山人海,都是趕來看熱鬨的百姓。
高熲趕到現場,隻見一塊白布把縣令蓋住了,他心中一沉,說明趙初已經死了。
武侯衛士兵正將現場圍成一圈,不準任何人靠近。
蕭夏也已經趕到了,正在詢問情況。
這時,有士兵喊道:“將軍,高相國來了!”
蕭夏一回頭,隻見高熲正從人群中擠進來。蕭夏連忙上前見禮。
高熲問道:“趙縣令還有救嗎?”
蕭夏搖搖頭,“人已經死了。”
“凶手抓住了嗎?”高熲又問道。
蕭夏還是搖搖頭,“趙縣令被一支淬毒短弩箭射穿心臟,當場身亡,毒性都還沒有發作就死了。”
“短弩箭?”
高熲立刻反應過來,急問道:”那凶手是不是在很近的地方發射?”
“回稟相國,趙縣令從都會市出來,正要上馬車,馬車旁邊還停著另一名馬車,凶手就躲在馬車車廂背後射擊,據趙縣令的車夫說,是一個身材矮小靈巧的男子,射殺趙縣令後,人就向都會市內跑了,速度非常快,現在卑職的五百名手下正在市場內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