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山知道這個民族,他們遊走在山間河畔,靠飼養馴鹿打獵為生。
燈芯有限的記憶裡,並不知道有這樣的遊牧民族生活在大山。
但是她能夠分辨人的善意,她用同樣的熱情回應。
“嗨!”
她的左手高高舉起,粉白的臉龐上笑意盎然,水汪汪的大眼又眯成了月亮的形狀。
黝黑的年輕人剛一走進,燈芯就伸手摸向他造型獨特的帽子。
“太好看了~”
愛美是天性,對於那些泯滅在曆史長河中獨特的東西,她還是保有熱情。
年輕人摘下帽子,直接戴在了燈芯的頭上。
燈芯欣喜地晃動腦袋,炫耀般轉向秦遠山,灑落林間的點點陽光,照在她的明媚臉上,細碎的雪花圍繞在她身周。
秦遠山的喉結滾了滾,黑眸閃過一絲柔情。
他不知道怎麼就來了年輕男人的營地,也不知怎麼就坐在了篝火堆旁。
燈芯真正的融入了整個營地,就仿佛她本來就是他們的一份子。
營地裡的女人頭上都包著好看的頭巾,身上穿著皮子製成的連衣裙,縫製的花紋複雜卻有規律,她們真正把曆史穿在了身上。
一群人用白色的袋子裝著去世的某位族人,放置在大山深處。
一位年老的女人,身著華麗神衣,頭戴炫彩的鹿角神帽,手中拿著碩大的皮鼓,彩色的飄帶飛舞。
獲得神諭的薩滿,正在為逝者祈福,勇敢向前,擁抱嶄新的世界。
蒼老的麵容下,是慈悲。
歌聲裡,是民族的英魂在吟唱。
火光映照著每個人的臉,他們帶著緬懷和希望,衷心地歡慶重生和祈求神的眷顧。
燈芯的臉上火光跳動,秦遠山看到了從未在她臉上出現的神情。
她輕蹙著眉,定定地看著薩滿跳躍的舞步。
她的眼裡流淌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漿果般的嘴唇緊緊抿著。
吟唱的薩滿突然跳到燈芯的麵前,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年輕男人東班坐在一旁同聲傳譯。
“你是來自遠方的孩子。”
“歡迎你來到這個世界。”
“我們終將死去,可我們終將團聚在一起。”
年邁的薩滿臉上的溝壑幽深,她的眼裡火光跳躍,輕吐的言語,婉轉動聽。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燈芯,便轉身離開。
燈芯的眼眶濕潤,水光映著火焰。
鼓聲琴聲驟響,人群騷動起來,大家都衝到了火邊舞蹈。
男人們的舞姿豪放,女人的舞姿颯爽中帶著柔美。
一盤盤手把肉,血腸熱氣騰騰,被女人們端到每一個人麵前。
肉剛放在麵前,燈芯立馬抓起一隻羊腿。
一口酒,一口肉,跟坐在旁邊的東班吃得格外投機。
秦遠山斯文地撕成小塊,吃得細嚼慢咽。
他不喜歡酒,隻是看著燈芯暢快乾杯。
氣氛熱烈,燈芯拿著羊腿,衝進人群,跳得怪模怪樣。
他臉上笑意漸濃,深邃的眼眸裡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一旁的東班坐了過來。
“這個姑娘,好!”
燈芯誇張的舞姿引得跳舞的女人們笑得直不起腰。
秦遠山低了低頭,再次看向那道身影。
東班喝了一大口酒,接著說道。
“我想娶她做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