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日,開工頭一天,父母早早起來準備。他們叫醒兒女,布置他們各就各位。在叫到老三小七時,才知道姐弟兩早就出門到集市上去了。
僅過半小時,老三小七就背著背簍,提著竹籃從集市上回來。走到母親朱家慧所在的灶台旁,蔣若蘭從背簍裡一邊往外拿東西一邊向母親彙報每一件物品、食材的數量、價格,把當天在集市上的開支交待的清清楚楚。當然,也包括老七向同學賒欠來的大米和菜油。正說著,鄭彤民抱著大鵝,馬小龍背著一筐土豆來到近前,按照事先的交待好的說詞,將東西交到三姐手裡。母親朱佳慧覺得禮太重,堅持要按價付錢,蔣夢言忙阻攔說;“媽莫太計較,人情是小七欠下的,小七以後會還上的。”朱家慧不好再說,便強留下兩位同學吃早飯。
早飯擺在用一塊大門板搭成的飯桌上。小米稀飯、老麵饅頭管夠。前來幫工的十來個鄉親,小七的兩位同學和蔣家一大家子吃過後,工程就開始了。
頭兩天主要做房基抬高,本地話叫做“挑台子”。就是從屋後較遠處取土墊高房基,墊一層夯實一層,要墊到高出街地麵30公分才算達標。在墊高的基礎上才能挖腳砌牆。所以,一般等房基抬高墊好,屋後的小池塘也挖成了。這就是農村住宅屋後都有一個小池塘的原因。
第三天,泥工大匠餘東風和他的師弟,各帶著兩個小徒弟,開始按照圖紙尺寸,用乾石灰劃出牆線,挖溝下腳。木工大墨師傅胡大盛也帶著他的兩個徒弟,從水坑中撈出原木,進行木剝皮整理,準備打造房架和門窗。
前世蔣夢言自學過建築設計,對這種簡單的平房營造了如指掌。但他克製住了指導施工的衝動,他明白自己再怎麼內行,在兩位大師傅麵前也是沒有說服力的,還不如想一想辦法,合情合理地多拿出點空間物資,為拮據的父母儘可能的減輕經濟上壓力。
慎重思索了很久,他決定要跟他的二哥攤開談一次。他十分清楚,如果不能得到二哥蔣林豐的配合,想要利用空間物資的難度太大,甚至根本就不可能。
這天午後,蔣夢言乘四下無人,將蔣林豐叫到一顆老楝樹下,嚴肅地對他開談。
“二哥,你能看出我到放鷹台上學以後得變化嗎?”
蔣林豐想了一下說:“覺得你一下子長大了,似乎具有了成年人的思維與斷事本領。”
“你的感覺是對的。”蔣夢言壓低聲音,故作神密的說。
“我因為不可言說的機遇,得到了一些異能力。”說著,右手向空中一抓,憑空手中就有了一隻敦煌牌的口琴。又一揮手,手中又多了一雙嶄新的解放膠鞋。他隨手將口琴和解放鞋遞給二哥。
“你看見了吧,這都是送給你的。”
在蔣林豐驚異的目光中,蔣夢言繼續說下去。
“這就是我獲得的異能力。這種能力能夠讓你、讓父母、讓兄弟姊妹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甚至,在幾十年之後,能讓你成為“百萬富翁”,能讓我們家成為萬人仰視的富豪家庭!”
“但這種能力卻萬萬不能與外人道,否則,弟弟就要被科研機構抓去解剖研究,不僅弟弟必死無遺,隻怕還會連累到全家都要被弄去研究。全家人能死能活,就不能知道了!”
蔣夢言聲音低沉,說的緩慢而且嚴肅。蔣林豐聽了,驚駭不已。
“那樣,不僅不能夠實現好處,而且全家大難臨頭,不得善終!後果十分嚴重。”
蔣林豐被驚的神不在體。隻覺四周寂靜無聲,空濛無物。魔怔了好一會才慢慢回神。
“我要告訴你的是,這個異能決不是憑空得物!也不是借用神力去偷盜得來;隻是提前拿出了幾十年後的,屬於我自己的物資。所以,在道德上,我們沒有任何缺失或不妥!”
“隻要你能守的住這個秘密,我們兄弟倆合作,就能開辟我們家脫貧致富、欣欣向榮的新局麵!”
平時能說會道的蔣家老二,此時木雕一般地站著,如癡似呆一言不發。
“目前,家裡實在困難,我們兄弟倆必須有所作為,聯起手來為家庭做貢獻。”
“我知道你有個同學叫馬正茂,輟學後在壇子口農場的磚瓦廠做廠工,我們假借他的身份名義,給家裡弄點磚瓦來。”於是,蔣夢言就將如何如何操作此事,向蔣林豐一一做了詳細的布置。
“老七,你說該怎麼做?哥哥聽你的。”蔣林豐終於有聲音了。
開工第四天。先前在公社磚廠購買的一千塊紅磚,在下完牆腳後就告罄了。蔣林豐按照與小七商量好的計策跟蔣和順報備說,要去同學馬正茂工作的磚瓦廠賒點磚瓦來。蔣和順當然高興,就同意老二帶上小七走一趟。
兄弟倆用一整條“遊泳牌”的香煙,兩瓶高粱白酒行賄大隊長高天雲,成功借出了大隊的兩輛“東風一二零”拖拉機。再塞給駕駛員錢師傅、劉師傅各人兩包“遊泳”香煙後,兄弟倆爬上了拖拉機,突突突的奔壇子口農場的磚瓦場而去。
11點15分到達磚瓦廠。在磚瓦廠門口約100米的地方,蔣林豐就請求錢、劉兩師傅將車掉頭,將拖拉機停靠在路邊草地上。然後對兩位師傅說;“馬上要下班了,開進磚瓦廠不方便,就停在這裡等待下午裝車。我們現在先去總場街上吃飯,吃飽了再來。”說完就安排小老七蔣夢言留下看守車輛,自己領著兩位師傅朝總場街道方向走了。
由於經常有前來拉磚瓦的拖拉機停靠路邊,下班的工人們司空見慣,在路過停靠在路邊的拖拉機時,眼睛都懶得抬,匆匆走過回家去了。
蔣夢言見下班的人群走的無影了,拖拉機周圍可見範圍裡空無一人,他果斷地將空間中的紅磚裝滿了兩個車鬥,滿滿當當的應該有六七千塊。這樣的中型拖拉機,隻有三千塊磚的載重量,再多,就拉不動了。所以,蔣夢言不敢往車鬥上多裝。裝完後,他爬上其中一個車鬥,在紅磚上鋪了塊草墊子,仰躺下休息等待。
不一會,吃飽喝足的錢、劉兩位師傅在蔣林豐的陪同下走了回來。
蔣夢言站在車頂上大聲對二哥說:“二哥,你的同學馬正茂,在下班之前就幫我們把車裝了,他說一切手續他都幫我們辦好了,叫我們隻管拉走,以後他會來找你清帳的。”
這假話說的竟比真話還要自然合理。
二哥蔣林豐將手中為小七打包的食盒墊腳遞上來,然後對錢、劉兩位師傅說;“那還好些,省了我們好些事。錢師傅,劉師傅,那我們就回去吧!”
兩位師傅應了一聲,就去搖車啟動。錢師傅拉蔣林豐坐在他駕駛位旁邊凸起的大輪擋泥板上,又交待坐在車鬥上的蔣夢言坐好抓牢,一陣“突突”之後,回程五公裡,轉眼就到家了。
當時的紅磚價格是五分錢一塊,雞蛋也是五分錢一枚、飲食店的糖餅、鍋盔也是五分錢一個。所以,那個時代有“一塊磚就是一塊鍋盔”的說法,強調的是紅磚的價值和珍貴性。蔣夢言這次拿出了六七千塊磚,價值三百多元。而當時在供銷社工作的賈順和的月工資才三十二元五角。這三百多元接近蔣順和一年的工資!
這兩車磚的到來,給蔣家的建房工地解決了大問題。蔣和順大喜過望!原來準備用高粱秸稈夾隔,再用草泥糊牆的,現在有了這麼多好磚,全部的牆體都可以砌築成24空鬥磚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