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乾墨跡,胡懷民把十餘頁熟宣小心折疊放入懷中,正欲再言,趙尋安指了指外邊:
“今日你趕得巧,西北送來上千頭羔羊,新打羊湯鮮美無比,絕不是玉京腥膻老羊可比,有事且吃且說。”
胡懷民聞言咧嘴笑,這般美事自然不能錯過,國子監菜式可是大祭天親手敲定創作,與看似豐盛卻腥膻難食的宮中菜肴相比,堪稱天地之彆。
國子監人數眾多,光膳堂便不下十個,趙尋安領著胡懷民在長桌對坐,雜役立時便把熱騰騰的羊湯與芝麻薄餅奉上。
不多時大祭酒與幾位老大人也落座,這桌算是國子監最高層的專用。
依禮法本當食不言,不過幾位權重都習慣了用膳時交流,吃喝幾口,胡懷民便說起了之前未說之事。
趙尋安聽了也是皺眉,畢竟數萬土司軍被朝政大改逼反,若是有心人言語,怕是會起波瀾。
“便是慣的他們!”
馮平波聽了忍不住狠狠拍了下桌子,憤憤地說:
“當年也是老官家心善,與那群歸附蠻愚太好,各種用度沒命的給,自治權利便是郡王都比不上!”
“如今略作更改便受不了,竟然還敢造反,便應該平了他們!”
三省老大人們也是點頭讚同,若是前些年便忍了,可如今大乾外敵儘消又有西北諸軍這壓箱底的在,實在用不到受委屈。
“老大人們所述我也知曉,隻是土司與部族關係密切,真若平了怕會引起更大反抗,近百萬土人,實在不是那辦好對付。”
“且因著六王叛亂之事大乾正軍受損頗重,隻能請大祭天下令西北出兵,用不到血戰,打服便好,這樣朝政大改才能推行。”
胡懷民懇切的說,老大人們皺眉思量,也覺唯有這般才好。
“不妥。”
老大人們齊抬頭,趙尋安與羊湯裡撒些糊辣子,大大飲了一口,又吃了小半張薄餅,這才說道:
“服隻是口服,當慣了土皇帝豈會那般容易妥協?”
“大軍一撤必然再反,需得一勞永逸才是。”
“大祭天,如何一勞永逸?”
胡懷民來了興趣,趙尋安既然說了,那定然有法子解決。
“便如某當年在西北的行徑,打草穀,販賣人口!”
趙尋安聲音平淡的說,幾人卻同時咧嘴對視。
山河先生趙尋安聲名堪稱無匹,唯有一點詬病,便是西北打草穀販賣人口之事。
大乾以文道傳承自詡,自家大祭天大將軍且還是教書育人的武學上舍山長竟然販賣人口,說來實在有些讓人臉熱。
“非常之事行非常手段,販賣人口的名聲某承了,左右與西北諸軍多備些錢兩,隻是不能讓他們沾手,讓戶部官員去做。”
見幾人不明,趙尋安沉聲說:
“悍將無匹,可一旦沾染了金錢,便初心不在。”
“可與他們多些維護國家的獎賞,卻不能讓他們,再起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