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諸多身穿長袍廣袖的狂生大笑著走向城門,三五身穿豔麗服飾的女子結伴嬉鬨而行,趙尋安禁不住咧嘴笑,有機會看看那位帝皇治下的都城,倒也是件幸事。
步行丈許,突有徹骨寒意莫名浮起,趙尋安隻一感覺,若是自己入城,必會有天大劫數落下,說不得煙消雲散都有可能。
三生兩世這許多年,卻還是第一次有這般直接恐怖警示浮起,趙尋安禁不住猛地後掠飛起,心肝震顫的看著眼前這座雄城。
不明白時光留痕裡的洛陽,到底隱藏有何等恐怖存在!
“那人會飛,莫不是仙神?!”
周遭響起帶著興奮的嘈雜聲音,未等趙尋安做出反應,身影便如水泡般瞬間消散。
“這算是故地重遊?”
看著雖說已有百餘載未見,但記憶裡依舊清晰的竹海,趙尋安忍不住咧嘴,隨後轉身,欲待尋那位白衣秀士,遺忘的故人,向秀。
身後確是有人,但並非向秀,而是一位白衣道人。
見趙尋安麵色有異,白衣道人立時笑了:
“莫要這般顏色,向秀有課不能來,也隻能是我這個閒閒無事的道人前來見,你也是的,百多年過去,這心境不但未曾長進怎地反倒後退了?”
白衣道人伸手指著遠處風雨亭,又是笑:
“古有先賢蘭亭與世人解惑,今有我兄弟二人幫你開導慰心,若能流傳,定是一方佳話!”
“敢問道長法號,可是趙某往昔故人?”
趙尋安拱手問,隨著境界越來越高,與他人感觸也是越發精準,眼前氣質出塵的道人與己定有不小瓜葛,見之心神立時便暖。
“法號無有,便是姓名,安期生。”
“自然是故人,不然大變在即,如何有那個心思管你。”
安期生搖頭,招呼趙尋安坐下,和向秀當日一般,也是斟茶奉點,隻是飄出的氣息迥然不同。
“這是我親手用五十一味毒物調和而得脫殼湯茶,功能驅魂散魄,飲來彆有一番滋味,且嘗嘗。”
“還有這十五味苦寒果仁打製的酥餅,一口入腹牽腸掛肚,其中滋味無以名狀,堪稱天地一絕,定要多多品嘗!”
安期生笑著讓,本已捉杯而起的趙尋安聞言身體一僵,把茶水又放了回去,便這般毒性,傻子才會吃喝!
見趙尋安把杯子放下,安期生又與他身前推了推,見他齜牙咧嘴端起,便輕聲問:
“這百多年過去經曆定然頗多,與所處世界,有何感覺?”
趙尋安聞言一愣,未曾想安期生竟會如此問,想起這百多年來的經曆,雖然也有欣喜雀躍,可大多都是艱辛。
尤其想起阿姆的逝去韻秋的消散,還有遍尋不到的趙萍兒,一時苦澀滿心懷,忍不住歎著氣說:
“不如意之事十之**,喜樂少苦難多,便如曆劫,心中所向,越走越是茫然。”
說罷端起脫殼湯茶一口飲儘,腥腐氣息嗆得他幾欲嘔吐,不過原本心中的苦澀,卻是慢慢消散。
“便這心境,真就有些不好!”
安期生搖頭,皺著眉說:
“管他生死離彆所向偏頗,認真走下去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