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萬數僧眾齊後退,卻再次隱入霧牆。
趙尋安心跳若鼓,識海恍然飄過模糊畫麵,無數背光消隱金身碎裂的佛眾,以道基架五彩虹橋,大聲呼喊:
“送世尊,扶搖直上!”
話剛說完便被鋪天蓋地詭異吞噬,一人踏橋扶搖直上,卻在破天而去刹那碎成星輝,隻一言與世間飄蕩:
“萬尊佛,慚愧,終究未得願。”
星輝散,五彩虹橋轟然碎裂,化作濃稠血雨在洪荒宇宙連下七七四十九日,有憾聲不絕:
“三千世界,百億須彌,同望飛輪,共稟玄德,卻是空,我之罪,無可恕。”
僧眾隱,趙尋安拔腿追,霧牆卻在瞬間化作清風散,趙尋安環首四顧隻有仙家道場,又哪來的佛塔成林?
“哈哈哈,哈哈哈!”
趙尋安一屁股坐倒在地哈哈大笑,淚水如同泉湧般落,真就傷心至極。
僧眾相見隻刹那,卻似當年血水兄弟將見便消,心中悲戚如同山崩,淚水真就想止也止不住。
也不知哭了多久,心中悲戚才慢慢消散,趙尋安用力抹了把臉,盤腿坐地,努力思量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
自打魔地浮現變故真就諸多,尤其與自己相關的,可謂層出不窮,且顯化的種種事由儘數指向超乎想象的可怖。
趙尋安越思量臉色越是沉重,卻未曾發覺,仙脈禁地裡的天地,隨著自己思潮不斷變化。
其實不止仙脈禁地,便整個大世界、山川秘境乃至中土大千,一般變了顏色。
昆侖大秘境裡,諸多隱於洞天福地小千世界的仙尊齊抬頭,口中呢喃二字,變數。
山川秘境裡,六鈞尊者捉杯茶吹去浮沫,邊喝邊嘀咕:
“有甚想不明白的,過好現下才是根本,那般多雜思可是要累死自己?”
對麵的三兩有些迷糊,猶猶豫豫的問:
“尊者,您在說甚?”
“我在喝茶,哪裡言語了?”
看著天邊滾滾烏雲,六鈞尊者風輕雲淡的說,真就忘記了自己將將言語。
中土大千童山觀,老天師與幾位麵相越加年輕的老大人本在吟詩作對,見天地突然改了顏色,略思量禁不住輕點頭:
“如此倒好,早跨要比晚跨來的好,拖拖遝遝這般久遠,真就夠了。”
“......老天師您在說甚,莫不是對不上詩癡傻了?”
麵相如同四十不惑的馮平波眉頭輕挑,卻被老天師一書拍在臉上,鄙視的說:
“也是眼見二百歲的人了,被窩裡還藏探春圖集,便不怕被人喚做老不修?”
“噫籲嚱,馮老痞竟然做這般事情?!”
濮陽言奇驚呼,農利和聞人啟哈哈大笑,馮平波立時羞紅了臉,若都是老杆子還好說,旁邊還有數個小道童,老臉真就丟儘了!
便在眾人鬨作一團之際,老天師又看了眼烏雲籠罩的天際,麵上卻是莫名的笑。
天地交彙之地,冉勝一刀斬碎幽冥裡生出的萬丈噬龍,看眼遠方遮天蔽日黑暗,不甚在意的說:
“趙小子不是誰,就是他自己,便這般詭術,與那靈石般通透的心,可能有半點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