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喪彪是否熟悉地府,集地府的頂級打工人、銷冠、門衛、形象大使、引導大使等各類身份於一身的白無常的分身,在兢兢業業地從事送人前往地府的工作.
倒下的喪屍,就和秋天收割小麥一樣,一茬又一茬。
從充滿馬拉鬆奔跑腳步的熱鬨,到現在的靜悄悄,中間間隔的時間,並沒有超過半個小時。
而就在這個半個小時中,整個副本世界,開始出現了各式各樣龜裂的痕跡,林浩如果不注意的話,都有可能受傷。
不過作為一名修仙者,在神念覆蓋周身的情況下,在龜裂快要破碎的世界中,找到一條能夠走的路,並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在破碎世界行走的過程中,林浩不斷嘗試,從紙幣的麵額、完整性、數量、新舊等方麵都進行了嘗試,甚至他還從ATM機和銀行都取了錢
也沒用。
日誌對於能轉化為靈石的錢居然還區彆對待?
副本世界的錢,就不是錢了嗎?
這裡的錢,也是能用的呀
不過當林浩看了看四周一動不動的喪屍,再用神念擴大感知一下倒在一道一摞又一摞的喪屍,林浩覺得剛剛自己說的話,不太準確。
準確的來說,這裡的錢,以前也是能用的呀。
或許這裡的錢不能夠轉化為靈石的原因,是因為不具備流通性?
可惜,日誌並不會給林浩回應。
“念念不忘,不給回響”就是日誌的座右銘,但它作為林浩的金手指,林浩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得寵著。
放棄嘗試現金轉化為靈石後,林浩走出銀行,看著白無常分身的方向。
此刻的白無常分身,在副本世界內,也算是頂天立地了,周身上下,散發出神聖的威嚴,配合祂體外崩碎的空間裂紋,更顯強大。
在不考慮感知精度的情況下,林浩將神念擴展至最大.
這座城市之外,所有的山林、丘地、小溪等等,已經全部消失了。
一寸一寸地被虛無且純粹的黑暗,吞噬。
看樣子,有越吞越快的趨勢。
從理性和節省法力的角度而言,現在的林浩,已經可以退出這個世界了。
退出的方式也很簡單,直接讓在外麵的本體,把身上掛著的奶茶杯給摘下來就行。
損失了化身,還得調動一半的法力,為了快速召喚的話,這不得消耗靈石?
靈石再小也是錢。
現在林浩每個月賺到的錢,可都是月光的。
但是不立即召喚化身,化身也是會有意見的。
在化身如此癡迷於修煉的情況下,自己長時間沒把他召喚出來,人家會有意見的——
“你讓我等太久了。”
“都說好了一起創造美好的生活了。”
“你是忘記了當初的承諾了嗎?”
“修仙界的一席之地,可是需要我們共同.”
“.”
林浩可不想聽化身的念叨。
不過在內心深處,林浩有一種想要留下來的直覺,屬於修仙者的直覺。
而且林浩本身也想留下來看看,看看這座城市唯一還沒有死亡的喪屍
那頭喪屍,有什麼特殊的嗎?
而且,林浩神念清楚地看到,就在空間裂縫臨近那頭喪屍的時候,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住了那頭喪屍,讓他在的身體,在空中懸浮起來,朝著這片世界的中心.
也就是白無常分身所在處,飄去。
白無常分身,此刻正是這個世界的正中心。
而且可以預見到的是,這個世界最終消亡的奇點,就是白無常分身所在處。
根據修仙者的直覺,留在這個快要崩碎的世界會有好處,但是化身能晚點泯滅,還是晚點泯滅。
於是乎,呆在白無常分身處,就是最為安全的選擇了。
在林浩的感知中,現在可以行徑到白無常分身處的路徑,並不多了。
而且,也保不準空間裂縫會在行徑的過程中,突然冒出個一兩條來,把原本是通暢的道路,直接變成一條死路。
當然,修仙者並不會被這些困難所阻擋,解決問題的方法,多的是
隻要他的【零零七玄功】現在修煉到大成之境,肉身硬抗空間裂縫,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隻要他的法力修煉到現在白無常分身化神大圓滿,用法力緩解空間裂縫的傷害,也是絕對沒問題的。
隻要他現在成仙了
算了,多想也沒用,林浩神念微微一動。
“白無常分身,過來過來。”
既然前往副本世界的中心如此困難,那麼就讓世界的中心靠近自己。
在林浩意念控製下,白無常分身,出現在了林浩的身旁,將林浩原本周圍時不時出現的空間裂縫,都滌蕩開了一些。
而那頭被未知力量籠罩的喪屍,在空中打了個旋,似乎是分辨清楚方向後,朝著林浩的方向繼續飄著。
這次,稍微飄得快了一丟丟,一副生怕白無常分身跑掉的樣子。
而林浩現在閒著也是閒著,就決定趁著世界毀滅的前夕,和這頭喪屍交流一下:
“你好。”
“死了。”
“全部都死了。”
就在剛剛,在喪彪的感知下,這座城市內所有的喪屍,都死了。
除了他,都死了。
他的族群,族人,都死了。
強烈的孤獨和恐懼,籠罩在了喪彪的周身。
可是,他為什麼沒有死?
沒有人給喪彪答案。
喪彪現在很想和世界意識再進行溝通,可是,在空間的崩碎下,他根本沒辦法放空自己。
在他成為喪屍後,明明不再有的痛覺,剛剛空間裂縫劃拉到他身上的時候,痛徹心扉,仿佛整個靈魂都在戰栗。
為了躲避這些空間裂縫,喪彪不得不擺出各種各樣扭曲的造型。
雖然他的肌肉僵硬,骨頭硬化,但沒問題,敲斷就好了。
哪怕損失一些肢體和器官,他還可以去外麵補充。
整整一座城市的備用身體
不過,這個城市,可能也要消失了吧?
但是,能活多久活多久吧,求生的本能,喪彪還是有的。
現在或許,這就是自己生命的儘頭了吧?
喪彪的眼前,似乎都有走馬燈閃過.
畫麵定格在最後,那是他成為喪屍前的最後五分鐘。
喪彪的臉上,被禿頭領導砸了一臉的文件。
“這樣都做不好?伱有什麼用!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真是辜負了我的期待!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那時候的感覺,喪彪已經記不太清了。
或許很疼,或許不疼。
具體的工作內容,喪彪也已經記不太清了。
或許是領導的問題,或許是領導的領導的問題。
畢竟他所有成形的方案,都必須直屬的禿頭領導點頭同意後,才能打印出來。
但不管是誰的問題,喪彪清楚的記得,自己不敢頂一句嘴。
他現在可是卡著三十五歲呢!
這一年,他必須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太跳脫的話,就會被優化。
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像年輕人一樣說走就走,說整頓職場就整頓職場。
可是
好想咬人啊。
喪彪舔了舔嘴唇,緩緩蹲到地上,一張一張地將散碎的文件撿起。
等把文件撿起來後,再和禿頭領導好好說說。
抽屜裡,還有一條準備用來送禮的煙,是老婆提前幫他買的。
工位裡,還有一瓶準備送禮的酒,是他和他老婆結婚時剩下的一瓶好酒。
錢包裡,還有一張準備送禮的不記名超市購物卡,
噠。
噠。
噠。
聽腳步,是禿頭領導來了。
禿頭領導踩在了文件上。
喪彪:好想咬人啊。
禿頭領導看著喪彪皺起了眉頭。
喪彪:好想咬人啊。
禿頭領導一腳揣在半蹲身子的喪彪肩膀:
“都讓你滾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喪彪整個人,都躺倒在了地上,腦袋砸在了地板上。
那時候的感覺,喪彪已經記不太清了。
或許很疼,或許非常疼。
喪彪隻記得,自己摸了摸後腦勺,看到了血。
喪彪情不自禁舔了舔自己的掌心
吼!
“讓你滾,不是讓你.不要啊!”
記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