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索是陰司神通。
這件事,他已問過“黃泉”組織的人。
不僅羅酆一脈有,如今的地府一脈,修行《六道經》,完成足夠任務後,也能換取此神通。
對於道行的要求,反倒沒那麼高。
看上去占了便宜,實則性質已變。
以前是修行,一步步建樓,造宮闕,雖說走到最後的希望,如鏡花水月,但總歸是個念想。
但現在,卻成了考核。
《六道經》修行到巔峰,也就六重樓。
李衍不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卻清楚,某些大門已被徹底關閉。
而這一類神通,也並非陰司獨有。
就像他之前碰到的排教霍角,同樣有噴火神通,隻是不清楚從何而來。
所有的這些,都叫法界神通。
就像他如今的勾魂雷索。
進入蜀中後,他已摸索出新的用法。
以勾魂雷索加持,速度力量都會提升,同時還能施展雷法。
唯一的缺點,就是要消耗儲存的天雷。
自進入蜀地後,他還沒遇到一次大雷雨天,因此非萬不得已,也不想動用這張底牌。
“這是…什麼雷法?”
“鬼花臉”張嘴,鮮血一口口往外咳。
他轉身逃離,也相當於將後背空門讓給了李衍,此刻脊柱已被砸碎,後腰血肉模糊,深可見骨,徹底沒了生的希望。
李衍淡淡瞥了一眼,沒有理會,腳下猛然發力,一聲轟鳴,向著遠處而去。
那邊,金翠蓮正瘋狂逃跑。
勾魂雷索是他底牌,這些人一個都不能留!
而在後方,“鬼花臉”看著那迅速消失的雷影,眼中滿是不甘,漸漸沒了氣息。
一記雷法,已徹底斷了他的心脈。
“饒命!”
金翠蓮拚了命逃跑,但聽得身後雷聲轟鳴,終於徹底嚇破膽,轉身就跪。
話音剛落,眼前便出現一隻大手。
嘭!
強橫的勁道,加上雷法,直接將其腦袋打碎。
李衍從圓光術士那裡得到情報。
其他人還好說。
這看似柔弱,在隊伍中也沒什麼話語權的金翠蓮,才是壞事做儘,人神共憤。
殺掉此女後,李衍身上雷光也隨之消散。
他微微搖頭,有些無奈。
如今沒了罡令,又沒了底牌,再遇到強敵,可就真的要拚命了…
想到這兒,他折身返回,將所有的神火槍收攏,又在死去的三名高手身上搜索。
覃萬培和金翠蓮還好說。
身上各種零碎,都是旁門法器,李衍也不會用,隻是挑了幾件看起來還行的收起,剩下的則全部毀掉。
而“鬼花臉”身上,卻找到了一封密信。
是一個叫“鬼醜”的人寫給他。
李衍看到後,頓時眉頭微皺。
“鬼醜”說道,他們已重新招募人手,成立了新的“鬼戲班”,且班主神通廣大,找來的高手,比他們那會兒還強。
“鬼醜”讓“鬼花臉”繼續在蜀王府待著,借助蜀王府的力量,幫“鬼戲班”籌集資金,招攬人手。
裴玉舫已經答應,加入“鬼戲班”,成為樂師之一,卻因李衍而死,所以“鬼花臉”才如此火大,主動請纓負責這個任務。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衍看到後,也有些無奈。
從信上看,這“鬼戲班”也是一強橫的遊仙隊伍,破繭重生後,肯定要乾一番大事。
弄不好,又多了一個對頭…
…………
資陽城年代久遠,先秦之時便有人活動,漢時建城,宋時因兵燹荒廢。
大興年間,又重新建城,規模一般。
此地以盛產頁岩、砂岩礦聞名,且從安嶽到大足,皆有不少佛門石窟,因此城中從百姓物宅,到大戶宅院,都是磚石堆砌而成。
砂石青苔,儘顯古韻。
李衍到達資陽縣時,已是夜深人靜。
城牆並不高,他瞅著巡邏士兵舉火把過去後,便直接縱身攀爬躍過。
城中除了富貴人家,門上還掛著燈籠,照亮方寸之地,其他街巷都是一片漆黑。
李衍悄無聲息在其中穿梭。
城中客棧就那麼幾家,他掐著法訣,施展嗅神通,很快找到洛家之人。
洛家豪富,直接包了城中最大的安福客棧後院十幾間屋子。
但即便這樣,也顯得有些擁擠。
畢竟除了那些傷員,還有十幾名繡娘,七八個夥計,每個房間都擠得滿滿當當。
雖已入夜,但院子裡卻燈火輝煌。
繡娘們端著熱水跑來跑去。
除去城裡請來的醫生,還有一些身著法袍的道人,在給傷員們治療。
這些道人,顯然很擅長此道。
接骨、清創、魚腸線縫合、又塗抹隨身葫蘆裡的黑色藥膏,一舉一動都十分熟練。
甚至有資陽縣的大夫,也在旁幫忙,眼睛眨也不眨,完全是一幅學生模樣。
“好了。”
其中一名老道將傷口包好後,接過繡娘遞來的毛巾淨手,搖頭道:“路上耽擱了,正邪相爭,今晚必會發燒,若能扛過去,就能活。”
說罷,又起身來到最大的一間側廂房,裡麵赫然躺著洛家主母吳玉清,旁邊還有兩名道姑持劍守衛。
吳玉清明顯好轉許多,但仍舊臉色蒼白,見老道進來,連忙坐起身子,“多謝師爺相助。”
“莫要多禮。”
老道微微搖頭,眼神也變得凝重,“此事也怪貧道疏忽,你洛家在蜀中也是有頭有臉,結識官員眾多,沒想到杜家竟直接撕破臉。”
“你放心,那些個死者屍體,已存放在義莊,貧道已派人超度,定讓他們魂歸故裡…”
聽到老道東扯西扯,吳玉清心中忍不住升起怒火,但臉上卻依舊平靜,歎了口氣,“師爺,洛家劫難還未渡過,這次說不得要勞煩你們出手。”
老道聽罷,頓時陷入沉默。
見其模樣,吳玉清心中頓時一涼。
蜀中血傳玉皇派,雖比不上峨眉青城這些玄門正教,但也是綿延許久的法脈,實力不弱。
洛家平日裡,沒少捐香油錢,就是為找一靠山,能夠壓得住陣腳。
沒想到,關鍵時刻,這清風道人還在猶豫。
吳玉清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師爺,我雖不是內傳弟子,但自問對師門忠心耿耿,洛家若亡,還有誰能全力支持山門?”
聽到這話,老道也有些不虞,沉聲道:“你埋怨什麼,聽到此事,貧道立刻帶來山門近半數弟子,也對得起你洛家那些銀子。”
“隻是此事非同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