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蘿晃了晃,眼看就要跌倒,我頓時慌了神,茫然地望著她,下意識想衝過去扶她,可她已經倒在了林隱懷裡。林隱急得雙眼通紅,碧蘿俏麗的雙頰毫無血色,虛弱地靠在林隱懷裡。林隱抱著碧蘿大喊她的名字,我急忙上前,林隱突然劈麵向我一掌拍來,我躲避不及,被他結結實實擊中,滾出好幾丈遠。
我整個人都懵了,身上疼痛難忍,一股鹹澀的液體流進嘴裡,我一抹,滿臉都是血。血月過來扶我起身,我半邊身體失去知覺,像個癱瘓病人似的,靠她的身體勉強支撐著。
林隱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倒出一把藥丸塞進碧蘿嘴裡,碧蘿平躺在地上,我心急如焚,卻瞧不出她傷勢究竟如何。
血月有些不悅地埋怨我“你自己都這樣了,能不能先顧好自己?你的碧蘿死不了。”
我腦子一片空白,碧蘿替林隱擋我那一掌的畫麵,不斷在我腦海中浮現。我不停地問自己,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的感情已經深厚到生死相隨的地步了嗎?我還清楚地記得,就在昨天,碧蘿還明確告訴林隱,他們之間沒有可能,彼此沒有感情。
可現在,碧蘿居然主動替他擋了我一掌,她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就為了護林隱周全。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她愛上了他,還是她篤定我不會傷害她?
我滿心茫然,呆呆地望著手忙腳亂為碧蘿療傷的林隱。林隱滿頭大汗,不知是因為體型肥胖行動不便,還是因為碧蘿傷勢過重讓他太過焦慮,他慌亂的樣子,讓我整個人都快要崩潰。
我瘋狂地呼喊著碧蘿的名字,林隱突然回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對他的下屬說“把他的嘴給我堵上。”
他的下屬立刻將我和血月團團圍住。
血月冷笑一聲“就憑你們?”
人群中一個消瘦的年輕人站了出來,說道“血月掌教好大的口氣,憑我們還留不下你嗎?”
我定睛看去,年輕人穿著一件破舊的t恤,下身是發白的牛仔褲,麵黃肌瘦,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他年紀不大,還帶著幾分稚氣,大概十七八歲,頭發亂糟糟的,看著臟兮兮的。
最紮眼的是他手裡的那根棒子,棒子頂端黑乎乎的,像極了一根柴火棍。他整個人看著平平無奇,唯有一雙細長的眼睛,格外明亮,仿佛能看穿人心。
年輕人說“你看我如何?”
血月對他的出現頗感意外,吃驚道“你……你是……林……逸?”
年輕人笑了笑,“掌教好眼力。”
血月難以置信地說“你和林隱不是勢如水火嗎?怎麼會湊到一塊兒?”
林逸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們到底是親兄弟,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血月神色古怪,我能猜到,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必定錯綜複雜。從血月的反應來看,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夥子,絕非常人,不然她不會如此警惕。我了解血月,她越鎮定,就說明心裡越沒底。麵對林隱這樣的人物,她都沒這般反應,可這個林逸,竟讓她如此在意。
林逸道“我大哥發話,要他閉嘴,做兄弟的隻能得罪您了,血月掌教多擔待。”
血月擋在我身前,說道“他早就閉嘴了。”
林逸瞧了一眼林隱,林隱還在手忙腳亂地救治碧蘿,他隻好轉過頭來說“我大哥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既然下了命令,做兄弟的當然不能打折扣,還是讓我幫他閉嘴吧。”
他朝著我走來,血月單掌橫在胸前,怒道“彆過來,不然對你不客氣!”
林逸像個害羞的孩子,停下腳步,一臉歉意地說“實在對不起,可我真的沒辦法。”
月光下,他手裡捏著一個亮晶晶的東西,我仔細一看,竟是一枚纖細的銀針。
他拿針要乾什麼?我很快反應過來,他居然想用針縫上我的嘴,我嚇得不輕。林隱那樣說,不過是一時氣話,可這個叫林逸的小子居然當了真,真要拿針縫我的嘴……縫我的嘴……
他蹲了下來,溫和又有禮貌地對我說“你彆擔心,我會很溫柔、動作也很快,儘量讓你感覺不到疼。”
看著他一臉歉疚的模樣,我心裡竟對他厭惡不起來,可他竟然要縫我的嘴,我都覺得自己快瘋了,怎麼會對一個要縫我嘴的人狠不下心。
他掏出亮晶晶的銀針,朝著我的嘴巴紮來,血月厲聲道“你給我走開……離他遠點……”
血月咬破食指,這次她在掌心畫了兩條碩大的蛇,相互扭曲纏繞在一起,看著格外陰森,比之前那條蛇的壓迫感更強。由此可見,這個叫林逸的小子在她心裡的分量之重。
血月一掌拍向林逸,林逸笑嘻嘻地一繞手,我還沒看清他的動作,他就已經躲開了血月的攻擊。血月這一掌沒擊中林逸,反倒落在了林逸身後的侍從身上,那侍從被擊飛數米遠,撞在樹乾上,我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侍從口吐鮮血,當場斃命。
林逸有些難過地說“我隻是想縫上他的嘴而已,你居然想殺我。你這個女人長得這麼漂亮,心卻這麼狠,怪不得我媽生前告訴我,一定要小心漂亮的女人。”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血月臉上,接著說“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就更要格外小心,不然像我這麼單純的男孩兒,被你生吞活剝了都還蒙在鼓裡呢。”我聽得直冒冷汗。從他躲避血月通心符的身手來看,他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居然還說擔心血月害他。血月陰狠又多變,可在林逸麵前,她才是該提心吊膽的那一個。
血月接連拍出十幾掌,都被林逸輕鬆躲過,血月滿臉通紅,大汗淋漓,這十幾掌幾乎耗儘了她的體力。
林逸的針穩穩地紮在了我的嘴唇上,疼得我渾身一哆嗦,他動作飛快,眨眼間就縫了十幾針,然後打了個結,把我的嘴徹底縫了起來。
我疼得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林逸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朝我拱拱手,說“實在對不住,我也是身不由己,你要怪就怪林隱吧,這是他的主意,我就是個辦事的。”
他在我嘴上打了個結,拔掉針揣進衣兜。我想說話,嘴剛一動,疼得我差點昏過去。
要不是他一身本領高強,我真懷疑他腦子有問題,就算林隱要我閉嘴,也不至於真的縫上我的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