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走出軍帳,隻見斷腸崖下一片忙碌。江麵上駛來一艘造型獨特的現代化船隻,雖不算大,但上麵的設施配置極為先進,模樣好似一枚碩大的導彈。後來我才了解到,這並非普通輪船,而是一艘代表著尖端科技的潛艇。
王局正站在長江邊,麵對著一排隊伍。隊伍裡人員複雜,有身著軍裝的,也有像我這樣的普通人打扮。我快步跑過去,很快便發現苗疆蠱王、王師婆、血無涯、李丹子,還有林英、碧蘿等人都在其中。血月站在隊伍最前端,看到我後,她向我招手。我偷偷瞥了碧蘿一眼,她眼神直直的,沒有看我,我隻好走到血月身旁。血月親昵地拉著我,讓我加入了隊伍。
王局清了清嗓子,神情嚴肅地說道:“鎮江銅棺對我們而言意義非凡。昨晚的行動損失慘重,人員傷亡不少,船隻損壞程度難以估量。然而,上級下達了命令,要求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將銅棺從江底打撈出來。”隊伍裡一片寂靜,沒人出聲。王局指了指那艘雪白的潛艇,接著說:“為了助力我們完成任務,上級特意從近海調來了這艘裝備著最先進尖端科技的潛艇。隻要成功挖出銅棺,所有參與行動的人,不僅我之前承諾的會兌現,國家還會給予豐厚的獎勵。”
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隨後大家紛紛響應。我對前一晚的驚險遭遇仍心有餘悸,暗自思忖,長江斷流,數十艘輪船翻沉,這般教訓還不夠嗎,為何還要繼續折騰?我隱隱有種預感,江底銅棺的事情恐怕遠沒那麼簡單,絕非幾十艘輪船就能解決,即便這艘號稱國際最先進科技的潛艇,也未必能應對,這完全不是一個層麵的問題。
王局看著我們,說道:“你們都是玄門數術的頂尖高手,我們對你們滿懷信心。隻要大家齊心協力,定能揭開銅棺的秘密。”從眾人的臉上,我能看出他們對這次行動信心不足,畢竟前兩次在江麵上的可怕經曆擺在眼前。往深了想,挖掘銅棺的行為,怎麼看都像是在違背天意,說不定會遭受天譴。
為了鼓舞士氣,王局親自帶領我們登上潛艇參觀。不得不說,潛艇上的高科技配置讓我們這些沒見過世麵的人驚歎不已。我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在潛艇裡轉了半天,依舊沒弄明白,打撈銅棺為何要動用這麼個大家夥。畢竟術業有專攻,潛艇主要用於軍事作戰,而我們隻是要從水底拉起一個東西,用它來打撈,不僅大材小用,而且也不合適。
參觀完潛艇後,我們便解散了。王局既沒有說明下水勘察的時間,也沒有做進一步的安排。我和血月回到帳篷,血月在帳篷裡來回踱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感到奇怪,問道:“怎麼了,你有什麼心事?”血月停下腳步,說:“你有沒有想過,打撈銅棺,弄這麼一艘潛艇來究竟是為什麼?”
看來心存疑慮的不止我一個,恐怕隊伍裡的其他人也都覺得這事很蹊蹺。就算輪船無法完成打撈,也可以派遣水鬼隊,何必調來這麼一艘潛艇,這不僅會引起周圍百姓的恐慌,而且似乎也起不到實質性的作用。我曾在雜誌上看到,一架戰鬥機飛行一天消耗的航空燃油費用就高得驚人,而這麼一艘潛艇所需的能量更是難以想象。況且它是從近海調過來的,長途跋涉,所耗費的能源數量十分龐大。
我思索了一會兒,說:“會不會是王局想在我們這些江湖人士麵前顯擺自己的能力,證明他有多大的能量,從而震懾我們,讓我們為他所用?”血月踢了我一腳,翻著白眼說:“都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正經點。他還用得著在我們麵前擺譜嗎?你也太高看我們這些人了!”
我心中一動,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們調來潛艇,是因為江底銅棺的情況特殊,非得用這東西不可?”血月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當我們認真思考這件看似荒謬的事情時,其中隱藏的恐懼讓我們感到震驚。我們都明白,這艘潛艇主要用於水下軍事作戰。如果我們的推測沒錯,它要發揮作用,必然是用於作戰,這也就意味著,調它過來是為了參與某種戰鬥。
血月驚訝地說:“水下恐怕不隻有銅棺,還有其他東西。”我頓時恍然大悟,說:“而且這東西,隻有動用軍用潛艇才能解決。”我抬頭看向血月,發現她的瞳孔收縮,眼神緊緊地盯著我。我想,此刻我的表情應該和她一樣充滿了震驚與擔憂。
我們心裡清楚,即便銅棺再難對付,大可以調集更先進的打撈船或工程船來協助,而不是調來這樣一艘潛艇。我們參觀潛艇時,看到裡麵的海軍官兵裝備精良,潛艇搭載著各種先進的武器,如魚雷、水下導彈、水炮等,還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武器。這顯然不是一艘單純用於協助打撈銅棺的船隻,它更像是一枚即將深入江底的尖刺,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武器。銅棺沒有生命,自然不可能是潛艇的攻擊目標,更何況這是一艘代表我國海軍最先進科技的潛艇。
血月驚恐地說:“一定是在江底發現了其他東西,除了銅棺之外。你想想,調動水下潛艇可不是小事,需要軍方高層的批準才能做到。而且把潛艇從近海開到內江,這是前所未有的,得有多大的權力支持才能辦成這件事。”我也想到了這一點,很可能是在江底發現了新的情況,這個東西對我們打撈銅棺構成了嚴重威脅,或者說,如果不清除這個東西,即便使用再先進的打撈船,也無法將銅棺打撈上來。
血月臉色煞白,身體因為過度激動而微微顫抖,這是我認識她以來,她最失態的一次。我問血月:“潛艇一旦發射導彈,會對周圍造成什麼影響?”血月聲音哽咽地說:“以導彈的威力,長江江麵空間有限,難以承受如此巨大的能量衝擊,很可能會引發地震。”
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這裡是我的家鄉,鄉親們和母親都生活在這裡,如果他們遭遇不測,我會愧疚自責一輩子。我心裡明白,王局敢調來潛艇,說明他在銅棺的巨大誘惑下已經失去了理智,完全沒有考慮到一旦動用潛艇武器可能帶來的可怕後果。周圍山村眾多,山勢險峻複雜,一旦真的引發地震,後果不堪設想。
我起身就要往軍帳外跑,血月攔住我說:“現在王局的軍帳裡亂成一團,他哪有時間聽你說這些。你現在去找他,不會有好結果的。我聽說他晚上八點左右會在林子裡散步,到那時他心情相對平靜,你再去找他,說不定能從他的話裡套出一些消息。”我覺得血月說得有道理。王局這個人神秘難測,他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情,肯定會守口如瓶。我貿然去找他詢問,以我的社會經驗,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隻有等他在夜深人靜、放鬆警惕的時候,我才有可能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們在軍帳裡等待王局確定下水時間,等了很久都沒有消息,大家都顯得很焦慮。血月出去了兩次,我們去找王局時,其他人也在找他。王局給我們的答複都是再等等。我想他們一定在暗中進行某種調查,因為目前他們還沒有得到想要的信息,所以下水時間才遲遲不能確定。
我看一時半會兒王局還做不了決定,血月也不知去了哪裡,我決定回村裡看看。一方麵想提醒村長疏散村民,另一方麵也想看看母親。之前他們派人到附近村裡做過工作,讓周圍村民不要靠近斷腸崖這邊,村民們樸實,也沒有多想。
我回到村裡,村民們依然過著平凡的生活,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即將來臨。我一路和村民們打著招呼往家走,耳邊傳來他們熱情的問候聲。“瀟娃子回來啦……”“瀟娃子,你媽剛從地裡回來,她一會兒還要去乾活呢,你趕緊回家看看……”我回應著叔叔伯伯們的問候,匆匆向家走去。
走進家門,我看到母親正在堂屋收拾農具,似乎準備下地勞作。母親看到我,布滿皺紋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我心中一暖,差點流下淚來。母親招呼我坐下,問我餓不餓,要給我煮麵吃。我告訴她我不餓,可母親還是急忙去廚房生火。不一會兒,她就端著一碗香氣撲鼻的麵條走了進來,上麵還臥著幾個荷包蛋。
我眼眶濕潤了,母親看著我,責怪道:“快趁熱吃,你這孩子,又瘦了。”雖然我不餓,但還是一口氣把一大碗麵條吃得乾乾淨淨,連麵湯都喝光了。母親慈愛地看著我,我知道她心裡肯定有很多疑問,但我不說,她也不會問。
我對母親說:“媽,這段時間你去三姨家待幾天吧。”三姨是我的小姨,她家在鎮子的另一頭,有三間寬敞的瓦房,生活比較寬裕。她為人很好,是我們家為數不多且走得比較近的親戚。母親疑惑地看著我,問道:“我還有好多農活沒乾完呢,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去三姨家做什麼?”
這件事實在太複雜,我無法向母親詳細解釋,隻能說:“媽,你還記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吧?我擔心那幫人還會回來找你們的麻煩,你去三姨家避一避,等風頭過了再回來。農活晚幾天做也沒什麼大礙。”母親靜靜地聽著,突然打斷我,嚴肅地說:“瀟娃子,你這幾年在外麵打工不容易,很多事媽也不好多問。可那天晚上的事,媽想了很久,總覺得不對勁。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違法的事,誤入了不好的圈子,交了不該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