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如同驚雷,瞬間打破了屋內的平靜。/br靖王?不是靖王府的人,而是靖王本人親自登門?/br溫氏臉上的笑意驟然凝固,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又迅速恢複了鎮定。/br見傅靜安依舊怔愣在原地,溫氏一把拉起女兒,匆匆朝前院趕去。/br“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會定要沉住氣,切不可失了禮數。”她邊跑邊暗暗囑咐傅靜安。/br待二人氣喘籲籲趕至前院時,就見敬文伯正一臉諂媚地對著一個翩翩少年行著禮,傅穎芝則恭敬地站在他身後。/br院子中央的那位公子,身著白色錦緞長袍,腰間掛著翡翠腰佩,手中握著一把象牙折扇。劍眉星目,氣質非凡,渾身散發著皇室特有的貴氣與威嚴。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敬文伯。/br溫氏呆呆地望著站得筆直的靖王,又看了看腰幾乎彎到地上的敬文伯,不由得抽了抽嘴角。/br而傅靜安,早已看癡了。她從小到大,何曾見過如此俊美的男子?此刻,她眼中哪還有半點蕭煜的影子?/br溫氏見狀,連忙扯了扯女兒的衣袖,二人趕忙上前行禮。/br靖王頷了頷首,目光重新落在了敬文伯身上,緩緩開口道:“昨日在臨安巷,本王身體突發不適,幸得貴府三小姐偶遇,及時相救。”他頓了頓,意味深長道,“今日特來致謝。”/br短短幾句話,如驚雷般在伯府眾人心中炸開。/br見敬文伯呆愣在原地,宋修遠眉梢微挑,他抬了抬手,身後的仆從立刻將一個個精致的紅木箱抬進了院子。/br“區區薄禮,聊表心意,還望伯爺笑納。”宋修遠朗聲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br廳內頓時一片寂靜。/br敬文伯聞言,回過神來,心中不由暗歎道,怎麼惹上了這位爺!寧都局勢複雜,暗流湧動,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入那位貴人麾下……/br雖心中打鼓,但他麵上依舊笑得無比燦爛,奉承道,“殿下真是太客氣了!小女能得殿下賞識,實在是小人全家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殿下若有任何差遣,小人定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能為殿下效勞,是小人祖上積德,天大的榮幸啊!”/br這誇張的表演讓宋修遠忍不住蹙了蹙眉,他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隨後目光轉向傅穎芝,悠悠道,“三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語畢,不等眾人作何反應,便轉身朝大門的方向走去。/br傅穎芝看向敬文伯,見後者早已收起笑容,皺著眉頭暗自沉思,不由沉了沉心,快步跟上了宋修遠的步伐。/br“令尊,還真是……特彆。”在大門口宋修遠猛地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向麵前的少女。/br傅穎芝跟在身後,差點被絆得一個趔趄,她抬頭看向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男子,眨了眨眼睛道,“殿下也很特彆。”/br宋修遠一噎,就見麵前的少女低著頭,嘟著嘴,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藥囊,小心遞到了自己麵前。/br“我以為三小姐這次又要用嘴喂藥呢。”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br傅穎芝聞言,輕笑一聲,她向前兩步,在宋修遠耳邊輕聲道,“殿下這話,可真是讓人浮想聯翩。莫非……殿下對小女動了心思?”/br少女發梢間若有似無的木蘭香幽幽傳來,宋修遠不由呼吸一滯,耳根瞬間染上了一層薄紅。/br傅穎芝將他的反應儘收眼底,心中暗笑,卻故作鎮定,神色一正,語氣嚴肅地岔開了話題“一日三粒,飯後服用。連服三日後,我再為您診脈。”/br宋修遠看著少女故作鎮靜的模樣,心中忽然一顫,仿佛被什麼輕輕觸動。/br“多謝三小姐。”他對著傅穎芝作了一揖,轉身登上馬車。/br傅穎芝看著絕塵而去的車駕,心中不由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br當敬文伯與眾人匆匆趕至門口時,恰與回府的傅穎芝迎麵相遇。/br想到靖王突然的造訪,敬文伯不由得皺了皺眉,看向女兒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審視。/br“穎芝,做得不錯!這次可是為咱們伯府立了大功!”他麵上不動聲色,慈愛地摸了摸傅穎芝的頭。/br“這都是女兒應儘的本分。”傅穎芝乖巧地答道,隨即揚起一張天真無邪的笑臉。/br突然,她臉色一變,用手捂住嘴,假意驚呼道:“父親,您的臉!”/br敬文伯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傷痕,心中一陣懊惱與焦慮——明日還要上朝,這般模樣如何麵聖?/br他冷冷地看向溫氏,目光如刀鋒般銳利,厲聲喝道,“溫氏!”/br溫氏渾身一顫,隻得硬著頭皮走上前。/br“有病就得治!從今日起,你便在院中靜養,不得外出!”敬文伯語氣冰冷,一錘定音,毫無商量的餘地。/br溫氏聞言,麵色霎時慘白如紙,兩行清淚無聲滑落。她纖手輕撫心口,眼波含怨地望向敬文伯,聲音微顫:“老爺,您的傷……讓妾身為您上藥吧。”/br敬文伯神色冷漠,“用不著,你好生養病!”/br溫氏聞言,剛想開口反駁,抬頭對上敬文伯那淩厲的目光,頓時心中一寒,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麵上隻是縮了縮身子,低頭應道:“是,老爺。”/br“你身為女兒家,應恪守禮法,平日莫要再出去招風頭!”敬文伯又轉頭看向傅穎芝,訓誡道。/br……/br入夜,伯爵府花園內,一黑衣男子頭戴帷帽,鬼鬼祟祟地向假山走去。/br“怎麼會這樣?”幃帽下的人低聲質問,語氣中滿是怒意。/br“我把人帶出府了,是你找的人辦事不力!”傅靜安剛迎上來,便聽到這聲質問,氣極反笑。/br來人摘下幃帽,正是蕭煜。他臉色鐵青,眼中滿是陰鷙。/br傅靜安見狀,心下一驚,慌忙壓下心中的怒意,故作委屈地紅了眼眶。/br“事情不成,還差點牽連到我,都是傅穎芝的詭計……”她低聲啜泣,兩行清淚滑落,顯得楚楚可憐。/br見蕭煜麵色稍緩,傅靜安連忙保證:“春日宴上,我一定會讓傅穎芝好看!隻要我能得到榮佳公主的青睞,日後定能為蕭郎美言幾句。”/br聽到“榮佳公主”四字,蕭煜的神色終於緩和下來。他伸手將傅靜安擁入懷中,語氣溫柔:“榮佳公主是靖王的親妹妹,若能得她青睞,我定能在靖王手下謀得一官半職。”/br傅靜安第一次與蕭煜如此近距離接觸,心中不免小鹿亂撞,她臉頰通紅,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腦海中一片混沌。/br蕭煜見懷中之人久久沒有回音,眸中閃過一絲不耐,他漫不經心地開口道,“靜安,你手頭可有銀票?”/br傅靜安一愣,隨即清醒過來。若昨夜之事順利,蕭煜此刻本該手握一間綢緞鋪子,哪會像現在這般捉襟見肘?可如今計劃失敗,他自然手頭拮據,又來找她填補虧空。/br她心中雖有不悅,卻不敢表露半分,隻得強顏歡笑,從袖兜中取出五十兩銀票遞給他。/br見蕭煜皺眉,顯然嫌少,傅靜安咬了咬牙,又取下頭上的發簪。那發簪是她特意為今日與蕭煜相會而新製的,鑲嵌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瑪瑙,精巧無比。/br“這是我新做的發簪,本是為了今日與蕭郎相會特意戴上的……”她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舍與委屈,卻仍將發簪遞了過去。/br蕭煜接過銀票與發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抬手輕撫傅靜安的臉頰,語氣敷衍卻溫柔:“靜安,你放心,我定不會負你。”/br二人正情意綿綿之際,忽然聽到草叢中傳出“咚”地一聲。/br傅靜安身子一僵,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抬頭看向蕭煜。蕭煜也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他輕輕鬆開傅靜安,像聲音源頭走去,手指無聲地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