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眼睛實在是太清澈了,不含一絲雜質,不沾染半點世俗的**。
半晌,她才勾唇一笑,“夫人莫不是忘了,薑侍郎已和我簽下斷親書,我和你們侍郎府,沒有半點乾係了。”
“還有,我為什麼不在侍郎府長大,難道夫人忘了嗎?當初你們覺得我是不詳之人,所以把我送到莊子上不聞不問,一直到我有用了,才想起來去把我接回來。”
“夫人曾偷偷去看過我一次,夫人當時離開時,還許諾我會把我接回來,讓我過上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結果呢?我回來之後,吃的是殘羹冷炙,住的破敗院落,薑柔當時還‘偷偷’跑來和我親近,看到我脖間玉佩後,多番套話。”
“也怪我蠢,當真把她當成了好妹妹,她問什麼,我都一一回答。”
“而今我主動和侍郎府斷絕關係,你們怎的千般不願?是因為祖母留給我的巧鑲坊生意極好,你們想拿過去給薑柔嗎?”
一番話說完,柳氏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難看到了極點。
她養尊處優半輩子,還沒人敢如此疾言厲色地同她講話,何況這個人還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
“二姐姐,母親也是為了你好,你怎麼能這麼跟母親說話?況且你回來時,家中事務繁多,母親一時疏忽沒能照顧到你,你怎能怪罪母親?”
薑柔上前,指責道。
到了此刻,薑黎才不得不佩服薑柔的厚臉皮,事情都已經鬨得如此難堪,她居然還好意思在這個宴會繼續呆下去。
“我覺得,我應該怪的是你,不愧是小娘生的,你那小娘的手段學了個十成十,否則怎會被父母親如此看重,記在主母名下養著,還得了全家的寵愛,凡是我的東西你都要搶上一搶!”
薑黎反唇相譏,“你這般愛搶,是因為你小娘當初沒能坐上正妻的位置,心有不甘,所以你要替她奪回屬於她的一切嗎?”
“不得不說,你比起你小娘來,的確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可你彆忘了,你小娘出自秦樓楚館,能得抬舉做個良妾,已是主家莫大的恩賜。”
說到這裡,她湊到薑柔耳畔,如惡魔低語般低聲道:“對了,我是不是告訴過你,讓你彆惹我了,當初我和蕭伯元相處,可有一個細節沒告訴你呢。”
“現在他念著你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哪怕你撒謊那麼明顯,他都一副眼盲心瞎的模樣,若我把那個細節告訴蕭伯元,你失去了他救命恩人的身份,你覺得你在長安,還能立足嗎?”
此話一出,薑柔的臉色頓時煞白下去。
但她在人前向來秉持的是柔弱善良,此刻聞言,便是連怒瞪薑黎都不敢,隻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眼看著就要暈過去。
薑黎見狀,忽然高聲道:“你可千萬彆裝暈,一會要是長公主府的府醫當著眾人的麵揭穿了,丟臉的還是你。”
“諸位貴女可都耳清目明,你這點小手段,也就拿來騙一騙定遠侯了。”
眾貴女聞言,臉色一個比一個更精彩。
裝暈這種手段,素來是府中姨娘拿來爭寵的,作為當家主母,斷不會用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手段。
薑柔氣得發抖,險些直接暈過去,又不得不強撐著,否則就是坐實了薑黎口中她裝暈的話。
那日來宴席的男賓居多,今日可不一樣,這些女娘個個人精似的,她那點小手段,還不是一眼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