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製化_春風何必來_思兔 

體製化(1 / 1)

“隻要是住過咱們小區的就沒有我認不出來的!”小段說:“那天他穿著搬家公司的工作服,帶著個大口罩,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從上到下遮掩的嚴嚴實實的,要不是我眼神好,多看了他幾眼,我都險些沒認出來。”

老木問:“他跟林老師打照麵了?”

“誰知道呢!”小段一臉的八卦笑容,說:“人家正牌老公就在身邊,又大著個肚子,他怎麼上前打照麵,估計”

小段不懷好意的搖了搖頭,說:“那天林老師走的時候我瞧他又偷摸跑回來過,就在林老師的屋子裡一呆就是一下午,當時我還覺得他挺可憐的,但你看看這才多久,人家又有了新歡,這新歡年輕又漂亮,哎呀!真是羨慕人呦!”

“人總是要往前看的。”老木將報紙翻了個麵,聲音平淡道:“林老師都放下了,他也該往前走了。”

“說的也是。”小段揉了揉越發圓滾的肚子,打了個響亮的嗝,行李箱下軲轆的嘎吱從遠處傳來,在清晨的安靜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也正因為此時的安靜,那動靜清晰的幾乎接近擾民。

“又是倆丫頭。”小段哎呀一聲坐了回去,笨重的身子壓得那生了鏽的鐵凳子吱呀一聲響,似要承受不住他那敦實的體重一樣,他絲毫不心疼那把陪伴了他多年的凳子,費力的翹起個二郎腿,說:“估計又是新搬來的教師,年紀可真夠小的,到二十了嗎?”

老木將報紙疊起,起身時目光向外瞟了一眼,拉著行李箱向這邊走來的倆丫頭果真都是小年紀的,跟闖東關一樣大包小包的扛在身上,就這樣逆著冷風負重走來。

這麼辛苦她們居然還有精力說笑打鬨。

“還真有精神!”老木說著將報紙塞進了大箱子裡,箱子裡已經塞滿了報紙,他一邊從筆記本裡找收破爛的電話號碼,一邊頭也不抬的說:“估計都是剛畢業的小丫頭,就算到了二十歲也隻是年齡而已,至於心智怕是還沒成年呢!”

“可惜了了。”小段陰陽怪氣的說:“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都做了這一行。”

“女孩子嘛!穩定最好了。”老木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老李啊!有空沒?來快樂小區一趟收點舊報紙......”

清晨安靜祥和,蟋蟀聲細細的從窗外傳來,在這幽靜中偶爾能聽到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幾聲狗叫還有迎著晨曦而逐漸明亮起來的啁啾聲。

田榕從睡夢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落在防盜窗上的一縷陽光,沒什麼溫度的光芒從遮雨鐵皮的左側斜斜投落,將防盜窗的一側照的亮的發白,像是正在燃燒的蠟燭,盯著看久了再看向彆處,便會有光亮的殘影在眼前輕晃,即便閉上眼睛,那抹刺眼的亮仍在眼前,甚至還能清晰的描繪出防盜窗的虛影來。

田榕緩和了好一會才再次睜開眼睛,窗外的世界漸漸蘇醒,有電瓶車開啟時的電子提示聲,有鳥雀展翅竄過窗外時一閃而過時的低鳴聲,還有環衛工人沙沙掃地,收拾垃圾桶的聲響。

動靜不大,但聲聲清晰,清晰的告訴田榕一個她逃不掉的事實。

天已經亮了。

田榕坐起身來,頭發淩亂的披散在身後,她目光無神的盯著窗外,看那棵枝繁葉茂,但卻像是石化在樓牆下的桂花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或者說想看到什麼,就這麼失魂落魄的坐在那,癡傻了般的看向外麵。

外麵沒有風,安靜的像是時間凝滯了般。

她的床就是小沙發,沙發長兩米,她一米七六,躺在上麵卻是剛好,頭頂著上麵的沙發板,腳抵著下麵的沙發板,卡的嚴絲合縫,連個伸腿伸懶腰的空間都沒有。

在加上她體型憨實,彆說伸胳膊伸腿了,就是半夜翻身翻的不當心點,她都會從沙發上滾下去,夏天還好,掉哪就睡哪,權當她打地鋪了,但自從入了秋她就不敢這麼乾了,因為上一次她這麼乾的後果就是拉了一天的肚子,最後險些脫水,在診所吊了三天的水人才緩過勁來。

對麵樓層傳來了清晰的對話聲,是一位父親在訓斥他不聽話的孩子,聲音很大,大到田榕隔著個窗戶和一條小路都能聽清。

父親嚴詞厲色,廚房鍋鏟輕響,蟋蟀聲漸漸沉沒,陽光透過稀薄的霧氣,在不知不覺中熱起了溫度。

田榕回過神來時,那層稀薄的霧氣已經完全消散了,就連玻璃窗上的水痕也蹤跡全無。

她人徹底清醒過來,而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扔進沙發,像是不願意麵對外界的鴕鳥,將腦袋埋進了被子裡,閉上眼睛,享受著逃避帶來片刻安寧和溫暖。

然而下一刻,鬨鐘響了。

人終究是要吃飯的,想要穩定的吃下一日三餐的前提是得去工作。

田榕不討厭工作,但討厭現在的工作。

說的不客氣些,這種厭惡已經升級成了生理上的惡心,隻要想起她即將要去工作,或者是進入她工作的場地,她就像是踏進了什麼不得了的禁地,被那個地方吸儘了精力,隻剩下一具要死不活的行屍走肉還有一臉的假笑。

她曾想過要辭職,想過換一份工作,或者是帶著自己去外麵轉一圈,世界這麼大,總有一處地方值得她去瀟灑一回。

但現實是絕對不可能。

她在教師這個專業學習了六年,工作了五年,她熟悉這一行的工作方式和工作節奏,用《肖申克的救贖》裡一句話來概括。

那就是她已經被這個圈子體製化了。

她想要辭職的念頭幾近瘋狂,甚至到了想用自殺這種極端手段來擺脫這份工作,但一旦回歸現實,她就要麵臨一個不得不麵對的問題。

辭職後她能做什麼?

她沒有足以讓自己生活下去的存款,也沒有能夠給她提供經濟幫助的富豪爹媽,說句不客氣的彆說經濟幫助,就連情緒價值對方都不會給自己。

她又沒法做家庭主婦。

因為家庭主婦的工作比她現在的工作還要苦逼繁瑣,而且還是個沒錢沒社會地位的廉價勞動力。

想要自由之身的代價就是她會失去唯一一份還算能說的出口的體麵工作。

辭職了的她就是個沒人要也嫁不出去的大齡胖妞,彆說杵在家裡惹父母生厭,她照照鏡子都想給自己一耳刮子,雖然自虐沒什麼用,但自虐後的一瞬間,心裡會有一瞬間的扭曲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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