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隊讓半成獸晶給煉器房。“我彈開陳虎手裡的酒壇封泥,琥珀色酒液在空中劃出弧線。“作為交換,煉器房每月給狩獵隊二十支破甲箭。“
老趙的隕鐵錘哐當砸在地上,那聲音如同地震般震撼,震得沙盤裡星紋貝幣跳起三寸高。
錢管家枯瘦的手指突然停住,在算盤中央的陰陽魚上重重一磕“若將藥田收成按貢獻值劃為九宮格,防禦陣修繕所需靈草剛好占離卦位。“
我假裝沒看見他偷偷用算珠撥亂我袖口的星軌圖,青銅鼎吊墜的震顫突然轉向東南。
沙盤上自動排列的貝幣陣型開始滲出水珠,在“藥田“與“煉器房“之間彙成蜿蜒小溪——正是三日前寶珠回溯時,我在鮫綃女子裙擺上見過的潮汐紋。
“孫掌櫃的織金緞入庫時少了三匹。“我蘸著酒液在桌麵畫出符咒,金蟾吐珠紋突然從她襦裙上浮到半空,“不過若能用這些緞子煉成辟火陣旗,倒可以抵三個月私吞的靈石。“
盛瑤噗嗤笑出聲,琉璃燈映得她腕間長命鎖流光溢彩。
那鎖芯裡嵌著的鮫人淚突然滴落,正巧墜在我剛畫好的符咒中央。
冰火相激的霧氣中,全新資源圖在沙盤上漸次浮現——狩獵隊的獸晶配額閃著赤芒,煉器房的隕鐵泛著玄光,連藥田裡每株靈草都標著貢獻值編碼。
陳虎的酒醒了大半,斧頭啪地劈開裝烈火燒的酒壇“杜大哥這圖看得俺眼睛疼,你就說俺能分到幾斤龍血酒吧!“
滿堂哄笑中,錢管家突然甩出九枚星紋貝幣。
那些貝殼精準嵌入沙盤凹槽,將混亂的靈氣流梳理成北鬥陣型。
我摸著後頸發燙的冰蓮印記,突然想起昨夜盛瑤用本命靈氣幫我修補經脈時,窗外的青羽雀也是這樣排成星鬥陣列。
“每月初七按貢獻榜領取資源玉簡。“我彈出三簇靈火點燃東南角的青銅香爐,“狩獵隊多分兩成疾風符,煉器房新增五座地火爐——孫二娘,你的辟火陣旗要是煉成了,金蟾吐珠紋我給你繡到戰旗上。“
老趙訕笑著撿起隕鐵錘,錘頭突然亮起貢獻值的青光。
孫二娘扯下的金線在半空自動重組成陣旗雛形,連她鬢角那支歪掉的鎏金釵都端正了三分。
我按住又要啟動的時間回溯寶珠,這次沙盤沒有像上次那樣突然炸開。
“杜大哥“盛瑤突然貼到我耳邊,發間碎星簪掃過脖頸的冰蓮印記,“你左手袖袋裡的留影石,錄到錢管家偷改三處賬目了。“我心中一驚,回想起之前錢管家在算盤上一些不尋常的操作,看來我的懷疑並非空穴來風。
我反手扣住她腕間蛻變到一半的長命鎖,鎖芯裡鮫人淚映出錢管家正在修改的星軌圖。
原來這老狐狸把防禦陣的離卦位悄悄偏了半寸,正好對應楊長老星圖中即將隕落的天樞星——而那裡藏著我們最大的靈石礦脈。
議事廳突然灌進帶著鹹腥味的海風,那海風如同一頭猛獸,呼呼地吹著。
青羽雀磷粉拚出的咒文開始順時針旋轉。
陳虎突然舉起玄鐵斧指向窗外“快看!那些星星連起來像不像杜大哥上次烤糊的燒餅?“
眾人哄笑著湊到琉璃窗前時,我袖中的青銅鼎吊墜突然燙得驚人,那熱度仿佛要將我的袖子點燃。
盛瑤的冰蓮印記漫開霜花,替我遮住掌心血脈被灼傷的痕跡。
沙盤上的北鬥陣型不知何時偏移了角度,最末那顆星紋貝幣滾到了“黑市“標注區。
錢管家撥弄算珠的節奏變得急促,枯瘦手指在賬本邊緣又添了道暗紋。
我假裝彎腰撿貝殼,順勢把時間回溯寶珠滾到盛瑤裙擺下——三日前寶珠啟動時,我曾見過她在這個角度結出冰封法訣。
“稟主公。“錢管家鬼魅般出現在我左側,算盤珠碰撞聲壓得極低,那聲音如同鬼魅的低語,“南邊礁石群昨夜漂來七具覆麵屍體,腰間掛著蝕月盟的青銅鈴。“
我心頭猛地一跳,那個被我們剿滅的殺手組織,其殘黨最擅長用屍體傳遞瘟疫咒。
盛瑤突然攥緊我袖口,她腕間長命鎖的鮫綃紋路已完全成型——正是楊長老說過能抵禦詛咒的“海淵佩“圖樣。
陳虎突然拎著酒壇撞過來“杜大哥,俺們要不要把慶功宴改成“他醉眼朦朧地打了個嗝,“改成全魚宴?今早撈的銀鱗鮫都快把冰窖撐爆了。“
我順勢將計就計,彈指震碎琉璃燈罩。
四散的碎片映出二十三種不同表情,最終在沙盤上方拚成海域圖“既然有新鮮鮫魚,明日就讓後勤隊去交易市場換些靈穀——錢管家,我記得你說過東市新來了個擅釀仙露的馬“
盛瑤突然踩了我一腳,冰蓮印記瞬間凍住我後半句話。
她發間碎星簪迸發的星光恰巧籠罩錢管家,老頭正在修改的賬目頁上,“馬“字最後一筆的墨跡突然開始逆流。
潮聲突然變得粘稠,那聲音如同濃稠的液體流動。
青羽雀群帶著磷粉咒文撞向東南方的紫色天光。
我袖中的青銅鼎吊墜終於停止震顫,掌心血痕卻悄然組成了“巽卦“紋路——在寶珠回溯的記憶裡,這代表即將到來的風暴會從交易市場方向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