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奴才就先退了。”趙公公很小聲的說了一句。
他沒有得皇後娘娘召喚,隻是單純喊人。
所以是沒有資格進‘鳳殿’,見皇後娘娘。
同時,趙公公又抬頭,望向殿前的幾位宮女。
幾位宮女心領神會,準備從台階上下來,繼續攙扶七皇子上台階進殿。
“趙公公。”
隻是,張逢看到趙公公要走,卻先攔了一下。
準備前來的宮女看到,也很有眼色的退回原位。
“路上我忘問了。”張逢看向趙公公,“母後找我什麼事?”
“這個……”趙公公也不知道,但也幫張逢出謀劃策道:“奴才想著,應該是明日學宮的事。”
他猜想間,彎下身子,以更低的聲音說道:
“您想想看,您晌午用膳的時候,曾說‘不想去’。
而晌午服侍您用餐的宮女中,有一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老人。
娘娘心細,又操心您,想必定然是問她了,而後得知你不想去學宮的心思。
所以奴才猜,娘娘今日喚您,可能是要勸您。”
“好。”張逢像小大人一樣拍拍他肩膀,完全無視太監不乾淨的說法。
因為有的太監淨身,可能今後會失禁。
但張逢現在隻知道,趙公公有什麼小秘密都和自己說。
況且趙公公還是很乾淨的。
不然,單是招人嫌棄的異味,就很難做到大內太監的二號人物。
畢竟皇宮太監那麼多,皇帝完全可以挑乾淨的太監伺候人。
“趙公公去忙吧。”張逢很認真道:“你今日什麼都沒說。”
‘這小娃娃有時說話挺像個大人。’趙公公心裡感覺有趣,但很快就再壓低一些身子,躬身道:“小主子,那奴才先退了。”
趙公公俯身抬身的時候,還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嗯。”張逢點點頭,“我殿裡還有一些檀香,趙公公拿去吧。”
“謝主子!”趙公公笑容更甚,就這樣麵朝張逢,躬著身子走遠。
張逢為了不讓他一直躬著身子走,隨即也不再看他,而是轉身看向台上。
張逢轉身,趙公公也最後一禮,便直起身子走。
“七皇子安康。”台階上方的宮女們也施禮下來。
張逢雙手一伸,就在幾位宮女的攙扶下上台階。
雖然自己也能輕鬆上去,但入鄉隨俗吧。
體驗不同的身份,也是一種感官上的修行。
到了殿前。
宮女全部後退。
由一位年齡四十多歲的宮女,繼續牽起張逢的手,帶領入殿。
張逢認識她,她官職正二品,管後宮內的所有宮女,並代掌鳳印。
算是那種‘宮令女官’的職位。
可事實上,這裡不分‘宮令、帝令’,而是延續隋朝傳統,分六尚、六司,其中又要再細分具體崗位與人事命名。
反正很複雜,張逢一心練武,哪有時間學宮女裡的宮鬥。
乾脆就叫她‘宮令’。
並知道,她是皇後媽媽麵前的大紅人,宮女裡的二號人物。
在後宮裡可謂是呼風喚雨,一些妃子都不敢輕易的得罪這位宮令。
“皇子。”
此刻,她正小心翼翼的帶張逢過殿前門檻,“慢些,慢些。”
等到了寬敞華麗的殿裡,她就放開張逢的手,然後向前方簾後的倩影稟報道:
“娘娘,七皇子到了。”
“退下吧。”簾子後麵傳來一道悅耳中又不失威嚴的聲音。
“是,娘娘。”
然後呼風喚雨的宮令,就和殿裡小宮女們一起退去了。
等她們下去,站在殿外的下方台階。
嘩啦,玉簾子被掀開,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子笑吟吟走出簾子,來到殿中,牽起張逢的胖胖小手道:“逢兒,母後問你些事。”
說著,她帶著張逢坐到一處茶幾旁。
張逢往板凳上一坐,然後看著這一世的母親。
按照現代人的目光來看,氣質加美貌,應該能上七十分左右。
但或許是有生理上的血緣關係,張逢卻覺得皇後媽媽不能用分去代替,而是完美一詞,才可以稍微形容一二。
“母親您說。”
張逢很乖巧的給皇後泡茶,“孩兒聽著。”
皇子的禮儀都是從小培養,會煮茶,不稀奇。
“彆燙著了。”皇後卻把張逢的手按下,然後又摸摸張逢的胖乎乎小臉道:“聽小於說,你不想去學宮?”
“嗯。”張逢點頭,隨便找個理由道:“我怕其他人笑話我太胖。”
“誰敢?”皇後眉頭皺起,眼角處有歲月留下的淺淺皺紋,“何人敢拿哀家的逢兒打趣?哀家這就讓人扯了他的舌頭!”
說到這,皇後又怕自己駭人的語氣嚇著張逢,於是又輕輕細語的勸道:
“逢兒,你的皇兄皇弟們都去學了,你不能不去呀。
你看,宮裡的丞相和禮部尚書,還有王大儒,周大儒,他們學問很高,多受天下人的敬仰呀。
你再看……”
皇後苦口婆心的在勸,並舉了很多例子,而且還不帶重樣的。
皇後本就是前任丞相之女,知書達理,熟讀經書和前人文墨手卷。
讓她講起道理,那一個時辰都打不住,並且多數引用前人名言,全是有跡可循。
張逢聽了一會,什麼都沒聽進去,反而端起茶杯,向皇後一敬道:“母後請品茶。”
“逢兒想通了?”皇後開心的看向張逢,以為張逢被自己說服了。
張逢都不知道母後剛才講的什麼,但也點頭道:“孩兒去。”
“我家逢兒還是知大道理的!”皇後更加開心了。
張逢看到皇後笑起來的樣子,忽然覺得母親開心就好。
不就是上學?
在哪裡睡不是睡?就當換個地方吃飽睡覺了。
……
與此同時。
殿外百米處。
幾名太監和數十位大內侍衛前後開路。
皇上正龍行虎步的向長祥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