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的衣袍獵獵作響,薑河望著黑沉不見一絲光亮的天空,眉頭蹙起。
回家之時,萬裡風輕雲淡,旭日高懸,碧空一澈。
他還想趁著這個機會,帶著幾個徒弟出去春遊散散心。
可現在這個天氣,怕是去不了了。
“啊,元夏剛掃的院子”
黑發少女垂頭喪氣。
庭中樹木枝丫被風吹的抖落一地樹葉。
上一刻還乾乾淨淨的院子,下一刻就有滿地的樹葉盤旋亂舞。
她還想讓師尊誇誇自己呢。
“咦師尊,不對勁。這是有人施法!”
薑元夏察覺到空氣中微不可查的被動,神情一肅。
她攥緊手心,眉目不悅。
好不容易有空能和師尊在一起,究竟是誰想打擾她?
還破壞了她努力的成果
“這氣息不對。”
不動猿雙腳直立而起,挺直身子,奮力睜大猴眼,朝著遠處張望。
它驚疑不定的環顧四周。
“有人施法?”
不用等薑河感應,一道雷光直劈天際,旋卷天幕黑雲風雨。
滿天漆黑**宛若海水倒灌一般,卷入這道漩渦之中。
天幕瞬間反晝。
在黑暗與光明的輪換之中,
白旻心不知何時,一臉慘白地出現在她們麵前。
唇角溢著金色的鮮血。
縱使身邊狂風亂作,吹得她一頭銀發飛舞,她那雙金色的眸子,死死盯著天幕中的漩渦,一刻也未曾眨動。
“殿下,你怎麼了?誰!是誰敢襲擊殿下!”
不動猿驚怒交加,果然便是殿下的傳說中呼雲喚雨的水法!
它在先前,就於這場忽如其來的暴風雨中。
嗅得幾分熟悉的氣味。
究竟是什麼事情,逼得殿下不顧暴露身份,施展如此聲勢浩大的法術。
她就不怕被人族惦記麼?
“薑河,你要小心。”
銀發少女冷漠的將嘴角的鮮血抹去。
她望向薑河,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但卻笑不出來。
嘴上雖是在叮囑著,但那雙狹長的眸子卻是冷傲漠然,不帶感情掃了他一眼。
少女銀發金瞳,容顏絕美,身材曼妙。
尋常的黑裙穿在她身上都顯出幾分尊貴。
儘管她便是白旻心,但和以往那個總是洋溢著天真笑意的少女,好似恍若兩人。
薑河明白,這是旻心的金眸狀態,如同喪失七情六欲,蘊含著一絲神性。
一般會在遭遇威脅,才會露出這般形態。
“旻心,怎麼了.”
薑河如臨大敵,玄黃珠慢慢催動。
有人襲擊,薑河並不感到意外。
他們一行人潛在的敵人實在太多,雲溪宗,月華殿,神感教乃至青陽仙宗,俱有可能。
可問題在於,他們是如何暴露身份的。
是自己留下了馬甲麼。
銀發少女接過從天空中墜落哀鳴的剔透龍離劍,平靜道:
“不認識他來了。”
在白旻心話語結束之時,自院外,淡淡笑聲傳來,似有所指:
“原來,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啊。”
玄衣青年背負長劍,氣勢淩厲。
劍眉星目,飄然灑脫。
一雙錦白踏雲靴,落在泥水之中,不染塵垢。
他漫不經心推開院門,朝著白旻心拱手。
然而,銀發少女熟視無睹。
自顧自的捏著劍柄。
若不是薑河按住她的肩膀,恐怕她下一刻又要拔劍而出。
“蕭兄?是你傷了我師妹?”
薑元夏不敢置信道。
縱然薑元夏對蕭黯沒有男女之情,甚至有些不喜,但也熟知他不是一貫惹是生非的人。
於神感教待了數年,手上從來不染血腥。
“都是一場誤會。”
先前氣勢淩厲又不失閒散的青年,遇見薑元夏。
一身氣勢散入風雨,帶著幾分窘迫。
他乾淨利落的認錯道,
“我見有人徘徊在雲溪神樹附近,似乎想對神樹有所企圖。念及神樹今後是由薑聖子所執掌,唯恐有事,當即出手,卻沒想到是師妹。想來,是我誤會了。”
薑元夏聞言,鬆了一口氣。
她沒有偏信蕭黯,問向白旻心:
“旻心,是這樣嗎?若有內情,姐姐一定幫你做主。”
銀發少女抿了抿唇,眼睛不由得輕瞥向薑河。
分明少女站在雨中一副冷漠孤傲的樣子,但薑河硬是看出幾分可憐兮兮。
這丫頭,被打傷了想必很疼吧。
以前被他扯著頭發都會疼的淚眼汪汪,更何況被直接打到吐血。
薑河站出一步:“莫不是道一聲誤會就能揭過去?隻是因為心中猜測,便可以隨便打殺他人麼?況且雲溪神樹與你又有何乾係?”
蕭黯欲言又止,無奈地望向薑元夏:
“這又是何人?薑聖子執掌下的雲溪宗,比之前可是強了不少。就連門內新招收的散修,麵對我,都敢仗義執言。不錯不錯,該賞!”
玄衣青年敬佩的拱手,隨手探出一塊上品靈石。
在手掌顛了顛,注意到薑河的目光。
他笑得不由更開心了:“怎樣?這可還滿意。上品靈石,對你這區區築基初期修士,可謂是一筆厚財。”
薑河麵色一沉。
而蕭黯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收斂笑意。
將靈石從手中收回,挑眉道:“其實,我怎麼可能猜不出你便是薑河呢?薑聖子昔日的師父隻是見麵,開個玩笑罷了。”
“蕭黯!你既然知道是我師尊,為何如此大發厥詞?”
黑發少女麵色漸冷,自己的師尊,容不得彆人貶上一分一毫。
隻是
她的指尖微微發抖。
“薑聖子,我們相識已久,你又不是不知我為人生性不羈。所謂不打不相識,這下不僅和師妹認識,還和師父認識了。”
蕭黯長笑一聲,語帶追憶,
“還記得我們曾經初見之時麼.”
薑元夏慌亂的瞥向薑河,急斥道:
“不準說!”
“不說便不說,都依你”蕭黯寵溺道。
薑河默默拉著白旻心的小手,冰冷冷的銀發少女微探一絲眸光瞥向他,暗藏殺意。
我還不知道你這丫頭.
雖然金眸狀態看起來很瘮人。
但本質還是那個白旻心。
薑河苦中作樂,緊抓住她的小手。
那隻柔滑小手在他手掌微隻是微不可查的掙紮一下,也就乖乖蜷縮在他的手心。
“這小子有本座幾分脾性。”
不動猿渾身不得勁。
小薑子,畢竟還是自己人嘛。
它開彆人玩笑一向開開心心的,可輪到彆人開自己人玩笑,就很不舒服。
況且他還打傷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