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還專門囑咐過,吃完了盒子就扔到城外去。
萬一敵軍夜襲,可起到警示作用。
這次果然是起到了用處。
城頭上箭矢如雨。
石塊木頭翻滾而落。
砸在舉盾攀爬的羌人身上,頓時骨斷筋裂。
甲士們揮舞斧頭,斬斷長梯上的卡鉤,民夫們抱著長長的丫叉,將長梯推翻出去。
梯子上的羌人,手舞足蹈的淩空摔下,重重砸在地上咳血哀嚎。
民夫們用大勺舀起一勺熱油,直接兜頭澆灌下去。
扶著梯子的羌人,猶如天降甘霖手舞足蹈。
城牆之下,慘叫悲鳴之聲,不絕於耳。
姚弋仲看的心頭流血。
這些可都是他們部落的精銳啊。
往日裡,數十人便可屠滅一座村子。
與漢兒正麵對戰,一人可敵三,敵五!
可此時此刻,這些精銳們,卻是如此輕易的就葬身於城牆之下。
他有心退縮,可天王正在營中看著。
沒有鳴金,無論如何也不敢跑。
此時心頭,隻能是期盼著夜襲另外一處城牆區域的苻洪,能跟自己一樣慘。
千萬不可,那邊成了,自己這邊卻是敗了。
密集的腳步聲,混著甲葉撞擊的鏗鏘聲響,從內城方向傳來。
乞活軍的援軍快速上城,守備力量大增。
今晚值夜的高級將領是孫大郎,他身披重甲親自上了城頭。
借助著盾牌的遮擋,向城下張望。
隻見城下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
回過身來,孫大郎當即下令“取轟天雷來!”
“取一百個!”
所謂轟天雷,就是之前林道折騰煤氣罐炮彈失敗,轉而將黑火藥填入陶罐之中。
為了增強殺傷力,還在內裡添加了許多小型鋼珠。
這些鋼珠的價格極為便宜。
一萬個起發貨,也不過百十塊而已。
點燃引線,估摸了下時間,守軍奮力將陶罐扔出城頭。
一道道綻放的火光,將附近的城牆點亮。
襄國城的城牆下,響起了連片的爆炸聲響,宛如晴天霹靂。
爆炸聲是如此的響亮,甚至蓋過了淒厲的慘叫聲。
陶罐引爆的時間有長有短,有的在半空之中就炸開,有的快落地了方才爆炸。
甚至還有的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引燃之後威力銳減。
無數紛飛的鋼珠,給攻城的羌人,帶去了殘酷的打擊。
哪怕身上披甲也是一樣,統統都被飛濺的鋼珠穿成篩子。
姚弋仲這裡,聽見擋在自己麵前的鐵盾牆上,傳來密集的撞擊聲響。
他的耳畔嗡鳴,腦袋裡亂哄哄的。
借著火光,見著身邊人好似在對自己喊著什麼,卻好似在看啞劇。
不知道過了多久,用力晃著腦袋的姚弋仲,終於聽到了聲音。
“鳴金了,天王鳴金了~~~”
他豁然轉身,望向遠處的大營。
那邊果然是傳來了鳴金聲響。
姚弋仲如蒙大赦,聲竭力嘶的高呼“退!速速退兵!!”
城牆上的守軍歡呼雀躍,他們成功挫敗了胡虜的夜襲。
孫大郎招呼人手“派人下城清理殘兵。”
眾多吊籃放下,披甲軍士仔細搜查。
遇著羌人傷兵,直接一刀結果。
另有文案與民夫跟隨下城。
民夫們割取首級,文案辨彆記錄。
之後民夫們,將羌人屍骸拖拽仍入護城河中,鏟土填埋。
天氣已然逐漸轉暖,若是不能處置乾淨,很容易傳染瘟疫。
孫大郎尋著最先示警的帶隊民夫“做的好,給你記功轉為軍戶。”
“還有你們。”
他示意那些參與了守城的民夫們“有擊殺胡虜者,皆可記功轉軍戶。”
此時的襄國城內,軍戶是最為吃香的職業。
吃香喝辣不說,打仗還能領取賞賜。
那些民夫們,是擠破頭的都想當軍戶。
享受著一眾民夫們的感恩戴德,心滿意足的孫大郎,值夜到天明。
待到秦朗來交接,方才下城回去休息。
以他此時的身份,是住在距離建德後殿不遠的一座宅院裡。
也不知,之前是屬於石趙哪位權貴的。
回到屋裡,卻是見著了妹妹孫蓉,麵如寒霜的坐那兒等他。
孫大郎疑惑“這麼早?”
“大兄!”
麵帶怒容的孫蓉起身“你太過分了!”
孫大郎驚愕“怎麼了?”
“你昨夜在城牆上,安排值夜民夫記功轉軍職。”
聽到這個,孫大郎笑言“這麼快你就知道了?”
眼見著哥哥毫不在意,孫蓉也是氣不打一出來“你怎能如此!”
“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誰能記功,誰能轉軍職,隻有郎主可以決斷。”
“你何德何能,竟敢當眾許諾。”
孫蓉深吸口氣“郎主若是允了,就會有人覺得,你與郎主有著同樣的權勢,一言可決人前程。”
“郎主若是不允,那些人就對郎主會心生怨懟。”
孫蓉氣到落淚跺腳“你可真是...”
“怎麼會。”孫大郎驚愕“我對郎主忠心耿耿啊~~~”
“什麼都彆說了。”孫蓉不再多言,上前就拽“速速隨我去尋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