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立刻安靜下來,目光都集中在陸川身上。
“趙剛一家已經主動放棄了這次選舉。”陸川平靜地說道。
此話一出,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啥?放棄了?這趙剛兩口子是瘋了嗎?”
“這可是監察委員啊!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肥差,他們竟然放棄了?”
“不會吧?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貓膩!”
老李頭也愣住了,手中的核桃“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趙剛兩口子為了這個監察委員的位置,可是費儘了心機,怎麼會在最後關頭放棄呢?
“陸川,你說的可是真的?”老李頭不敢置信地問道。
“千真萬確。”陸川點點頭,“麻子親口跟我說的,他們一家已經寫了棄權聲明。”
“麻子?”老李頭皺起了眉頭,“這孩子能做得了他們家的主?”
“這我就不知道了。”
陸川聳聳肩,“反正聲明已經交上去了,最後一個監察委員的名額,就由老李頭您擔任了。”
老李頭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悅。
他咧開嘴,露出缺了門牙的嘴,笑嗬嗬地說道
“好好好!既然趙剛他們棄權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道“這老李頭走了什麼狗屎運?天上掉餡餅了!”
“誰說不是呢?這趙剛兩口子真是腦子進水了,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要。”
陸川看著眾人各異的表情,臉上沒什麼表情。
人群漸漸散去,選舉結果塵埃落定。
這時,村裡的賬房先生老錢,一個精瘦精瘦,戴著厚瓶底眼鏡的老頭兒,弓著腰湊到陸川身邊,神神秘秘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陸川啊,”
老錢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幾分擔憂。
“我知道你跟老趙家不對付,但這事兒……唉,畢竟是選舉的大事兒,鬨得不好,影響村裡團結啊。”
陸川知道老錢是好意,便把下午麻子來找他的事,以及趙剛兩口子寫棄權聲明的事,簡略地跟老錢說了一遍。
老錢聽完,扶了扶眼鏡,歎了口氣
“這麻子,攤上這麼一對爹媽,真是倒了血黴了!唉……”
陸川沉默片刻,說道
“以後……能幫就多幫襯著點兒吧。”
他頓了頓,又問,“老錢,你今天找我,還有彆的事兒?”
老錢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還真有件事兒,想請你幫幫忙。”
陸川一愣“啥事兒?”
老錢吞吞吐吐地說
“那個……我想請你,幫幫忙,把我家的地……運作運作,賣出去。”
陸川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下,涼了半截兒。
這老錢平時看著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淨出這種餿主意?
這年頭,土地買賣可是明令禁止的,這老家夥居然讓自己幫忙“運作運作”,這不是讓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老錢,您這可是犯法的事兒啊!”
陸川壓低聲音,語氣嚴肅,“這地,誰敢買?誰買了誰就得進去!”
老錢一聽,渾濁的老眼頓時紅了,那雙布滿褶皺的手也顫抖起來,他一把抓住陸川的胳膊,哀求道
“陸川啊,叔知道這事兒難辦,可叔實在是沒辦法了啊!叔就這一個兒子,從小就嬌慣,不成器啊!”
老錢說著,老淚縱橫,那眼淚順著滿是溝壑的臉頰往下流,看得陸川心裡也有些不忍。
“叔,您兒子怎麼了?”
陸川放緩了語氣,問道。
老錢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
“唉,這孩子,在城裡鋼廠上班,鐵飯碗啊!可他偏偏不爭氣,染上了賭博的惡習!把家底都敗光了,現在還欠了一屁股債!那些債主天天上門要債,叔這把老骨頭,哪經得起他們折騰啊!”
老錢說到這裡,語氣裡充滿了絕望。
“他們說了,要是再不還錢,就要卸了我兒子的腿!陸川啊,叔求你了,你就幫幫叔吧!叔就這兩畝薄地,要是能賣出去,還能換點錢,先把債還上,保住我兒子的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