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我明明知道一些戰術對於弟兄們來說相當惡毒,甚至可以說是一些生兒子沒皮燕子的主意。
可是為了打贏戰鬥,依然不得不讓弟兄們去做。
沒辦法!麵對著什麼都有的小鬼子,我們唯一有的就是一條爛命了;要是這條爛命都豁不出去,怎麼能打贏小鬼子這些畜生……
……節選自胡彪日記合集《胡說》……
將一根沒有過濾嘴的香煙,抽到了隻剩下不多一點,都很有些燙嘴的時候,王鵬才是戀戀不舍地吐掉。
又閉上了眼睛一小會時間,仿佛是在回味著抽煙的美好的感覺。
如此花費了數分鐘時間後,這個陣地上唯一軍事方麵的專業人士,這才是開口說道
“胡彪你現在把我拖出去,拖到陣地前百十米的位置,在那些屍體中隨便找個地方放好;然後給我留幾個手榴彈,要木柄的那一種。
對了!鬼子敢死隊不是留下了一些炸藥包嗎,給我留一個那玩意也行。
等到鬼子進攻,從我身邊走過去的時候我會拉響它們,給鬼子們狠狠來一下;一家夥下來應該能炸死鬼子不少人,給你們減輕一下壓力。
這一招,好像還是曆史上鬼子未來對付毛子的,現在老子給他們先上一課~”
聞言之後,胡彪等幾人麵麵相覷,總算是知道了王鵬的辦法到底是什麼。
居然是將自己當成一個活地雷,又或者是自動觸發的炸藥包,猝不及防之下鬼子搞不好還真要吃大虧。
隻是以他們受到的教育,根本無法接受這樣一種把人當成耗材,殘忍的作戰方式。
至於王鵬為什麼要給他木柄手榴彈,又或者是炸藥包,那是鬼子那一種的小甜瓜手榴彈在爆炸前要找東西磕一下。
王鵬到時候怕是拿著小甜瓜,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麵對著胡彪等人的遲疑,王鵬直接罵出了聲來“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勢,老子估計是活不下去了。
在戰壕中慢慢痛死,還是出去當活地雷,統統不都是死了?後者死前還能拖一群鬼子墊背,值了,咳咳咳……。”
罵完到後麵,王鵬劇烈地咳嗽起來,胸口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了血跡。
“好~”胡彪咬著牙,艱難地答應了下來。
結果剛剛答應,那個當初與胡彪介紹過情況的中年輜重兵,也是開口說了一句
“胡長官勞煩您受累一下,讓兄弟們把我也一起拖出去,也留幾顆手榴彈,臨死前我也想帶走幾個鬼子。”
這個時間倉促之下,如今胡彪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漢子。
他在之前的戰鬥裡,被一發落在身邊擲彈筒炸傷了半點臉,連眼珠子都瞎掉了一隻;如今陣地上缺醫少藥,確實是活不了多久。
差點將牙都咬爛了之後,胡彪繼續答應了下來“好~”
接著又補上了一句“老哥,你叫什麼,哪裡人?隻要我胡彪不死,今後一定要轉告你的家裡人知道,你是個爺們,戰死得很英勇。”
胡彪這樣的一句許諾,引發了隨後一係列反應。
因為其他幾個重傷員也一一開口,請求去當活地雷;所以一個個強裝著灑脫和淡定的聲音,在擁擠的連部中響起
“蘇瑞,金華人,就是做火腿的那一個金華,家在蘭溪的山陽村;到地方之後,你說蘇家老二誰就知道是我了。
過去的時候勞煩告訴我的兩個兒子,讓他們今後替他爹好好孝敬爺爺奶奶,照顧娘和幾個妹妹。”
“趙三,桐廬西武山人……”
“我都記住了,隻要我胡彪不死在這裡,今後一定會一一上門。”在聽完六名重傷員們一一說出了遺言一般的交代後,胡彪嘴裡答應了下來。
接著,一把抓住了王鵬的衣領,將他如同一攤爛泥的身體,在泥水中向著外麵的雨幕拖動了起來。
嘴裡連再多說上幾句話,稍微耽擱一下都不敢。
因為他擔心隻要稍微耽擱一下,就會硬不下這個心腸來這麼做。
周坤、高義、張偉見狀也是硬著心腸,又招呼了三個輜重兵,將蘇等六名重傷員,也是逐一地拖進了雨幕之中。
這個過程中,他們老感覺嘴巴裡鹹鹹的,因為流進了他們嘴巴裡的雨水中,還夾雜著自己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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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點02分,在羅店後方的小堂子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