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婉月歎了口氣“我知道,你還在怪我,怪你爸。”
“我還記得,你是早產兒,剛出生的時候像個小貓崽一樣,小的可憐,一落地就哭的厲害,我那時候看著你一抽一抽的,都怕你上不來氣。”
“你在我跟前長到六歲,我承認,我自私,我受不了你爸的出軌和懦弱,離了婚,現在想想,我但凡要是再堅持一會,你說不定就不會跟我這麼生分——”
“可是我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你長大了,你比我有文化,有想法,你告訴我,當年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她話裡一半是為了駁心軟,一半也是真心實意。
她們那個年代,女人一旦嫁了過去,就基本上認命了。
要不是日子實在沒法過,她也不會走到離婚這地步。
話說到這裡,她也有些難受起來“你要是實在不想來,就算了……”
“幾點。”
溫斂看了眼日曆,被她圈起來的日期是下周五。
吳婉月欣喜地說“等你下班,到時候我來接你。”
放下手機,她一隻手搭在額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天花板。
不再是小時候被留在鄉下時,會邊哭邊跑追著車子怕被父母丟下的孩子。
她開始理解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對錯分明。
她隻是不懂,為什麼不被選擇的人總是她。
既然她是多餘的,為什麼要把她生下來呢?
……
“這都一天了,越哥不會有事吧?”
辦公室裡,金琀焦慮的咬著指甲,一個小時裡,他已經看了三次手機。
隻等著越綏的消息發過來,他立刻趕去越家,然而,自從昨天人在酒店被帶走,越綏已經失聯一整天了。
“雖然我也很擔心越總,但是小金總,你被子裡的金駿眉是越總年初時讓人從福山送過來的,隻有這麼一小罐,已經被你糟蹋的快沒了。”
金琀不愛喝茶,但是金駿眉確實香,就泡了一壺,眼看著喝完了,他還伸手想禍禍,林秘書幽幽地出聲。
主要是他牛飲的樣子,實在是沒眼看。
“茶不就是給人喝的嘛,回頭我再讓人給他送兩罐過來。”
話是這麼說,金琀手還是縮了回來。
“越總向來謀定而後動,既然主動回老宅,應該就是想到應對的方法。”
林秘書對越綏那智商一百五,過目不忘,冷靜理智的腦子從來不懷疑。
金琀皺眉“話是這麼說,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可是司家就不一定了。”
林秘書不解,除了溫小姐,他還沒見過越綏因為其他人讓步。
司家到底有哪裡不一樣?
金琀沒有解釋。
越家和司家的爺爺輩那都是過命的交情,兩家人感情最好的時候跟一家人沒兩樣。
娃娃親這個說法不是沒由來的。
長輩們閒著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牽紅線,越家跟司家都是兩個兒子,這娃娃親就落到了下一輩。
巧得是,兩對夫妻又是同時懷孕,當時都以為,孩子生下來就真能成親家了,誰承想又是空歡喜一場。
不過即便如此,司媽媽對越綏也依舊當親兒子一樣,疼著愛著,買的衣服鞋子都是準備雙份,就連生日禮物也是一樣。
所以,從小越綏跟司家夫婦比對自己爸媽還要親。
說他對家人涼薄冷漠,是真的。
可他對司家夫婦的尊重和敬愛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