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習習,吹皺一汪池水。池中蓮花隨風搖曳,泛起陣陣花香。白芷駕船其中,時明篁盤坐在船頭指導方向。/br顧緋衣則優哉遊哉地趴在船邊,藕節似的手掬起一捧水後又紛紛灑下。索性合上雙眸,半夢半醒地沐浴在春光之下。/br另一側的楚琇順手折了一枝翠綠的荷葉遮陽,身側已經放著一大捧的蓮花蓮蓬。至於稀裡糊塗跟著來的裴寶璐便乖乖坐在船艙裡,溫習醫書、藥方。/br“你們,也,太不是人了!”白芷搖著櫓,咬牙切齒般盯著她們,“這麼大艘船,這麼多人,居然就讓我一個人劃船。”/br顧緋衣連眼皮都沒有抬,張嘴就來:“能者多勞。白芷,你可是我們當中唯一會乾這事的人了。一行人的性命可寄托在你身上了。”/br白芷根本不信她的話:“呸!少裝模作樣了。你們可以千裡穿行,彆在我這裡賣關子。”/br“你這麼可太傷我的心了。”顧緋衣慵懶起身,一麵頷首皺眉頭,一麵用手捂著胸口故作難過,“你瞧瞧,楚琇還特地給你摘了蓮子等會兒熬湯給你解熱呢?”/br“得了吧,還湯呢?一眨眼的功夫,就隻剩皮了。”白芷白了她一眼,嘴裡嘀咕著,“這人真是怪了,如今竟然跟個無底洞一般,怎麼填都填不飽?”/br其實這件事說來並不是顧緋衣的錯,在赤羽峽穀那個荒涼之地,除了魚就是魚,她吃魚已經是光聽魚的名字就惡心想吐了。/br京都繁華,小攤食物種類多不說,味道還各有各的妙處。她難得有這麼一次機會,她怎麼能錯過呢?現在就連這新摘的蓮子都覺得美味異常。/br“彆說了!過了前麵那片迷霧,我們就要到地方了。”/br顧緋衣起身拍了拍手,取出玄光鏡,咧嘴一笑:“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穿過鏡子,我們直接抵達赤羽峽穀。”/br須臾,一道亮光閃過。湖麵上唯留下孤零零的船隻,輕輕搖晃,船底揚起一圈圈波紋。/br在顧緋衣等人逃走之際,皇宮之中的驍鷹衛終於發現了偽造的迷離陣。/br整座乾坤塔,凡是能帶走的寶貝一樣都沒有留下。連帶著裡麵裝飾所用的鮫紗都被扯了走。/br太極殿內,知曉此消息的皇帝怒而將桌案上的奏折一把推倒在地。/br“查,把所有驍鷹衛都派出去!一定把賊人找出來,朕要將他碎屍萬段!”/br全然不知已經被通緝的顧緋衣高高揚著嘴角笑著朝早早等在岸邊的裴清都跑去,差點被半路冒出來的段煥占了便宜。/br“回來了?快給我抱抱。”/br瞬間冷下了笑容,顧緋衣靈活地躲開並附贈了一句惡心。/br“你,你。”話沒有說完,餘光瞥見白芷,一抹壞笑浮上嘴角,暗自搓了搓手走去,“姑娘小心。不妨搭著晚生的手?”/br白芷認真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兩條好看的眉毛緊緊貼在了一起,一躍而下,極為正色道:“公子近來可有腰膝酸軟、潮熱盜汗、失眠多夢的症狀?”/br見他點了點頭,白芷又道:“那公子近來是否曾在房事上有些許阻礙?”/br白芷話還沒有說完,段煥就大嚎一聲:“神醫救我!”/br“呦,老段,你原來真不行了。我還說呢,你怎麼最近都快成和尚了?”/br段煥厭惡地驅趕著穆四娘,轉頭又眼巴巴懇求白芷相幫。/br隻見她沉思片刻,倏然眉頭舒展開:“這倒是無妨,不過,你可得堅持。不然前功儘棄就不好了。”/br“神醫您說,我一定照辦。”段煥點頭如搗蒜,連連保證。/br這一場麵叫顧緋衣看得瞠目結舌,托著下巴垂下眼簾,腦子飛快地轉。突然,腦中冒出一個靈光,鬼使神差地和時明篁對視了一眼,分彆從對方眼裡看出了了然。/br“神醫,若真有效,我一定給您塑個金身。日日擺家裡供著。”/br顧緋衣略一遲疑,嘴角含著笑上前,撞了撞白芷:“了不得啊白大夫,看一看就知道這麼多?”/br察覺段煥確實不在,白芷湊在她耳邊低語幾句。/br謔啊,夠雞賊的。/br讓段煥去吃雅連調養身體。/br誰不知道雅連又臭又苦。這下段煥真有的苦頭吃了。/br顧緋衣實在忍不住捂嘴偷笑,抬眸偏又與她對視,更是笑得難以壓製。/br“噗,哈哈,哈哈哈!”/br待笑夠了就看他們楚琇她們一副無奈之色注視著她們。/br“不笑了不笑了。裴姨、穆姨,咱們快回去吧。這次皇宮之行,真是收獲頗豐。”顧緋衣拍了拍腰間的乾坤袋。/br乾坤塔一共四層,她可是從上到下的全都搜刮走了。這些都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她在第一層發現了一處機關,又摸向了一間密室,裡頭就擺著兩樣東西。/br一小塊晶瑩剔透、果凍般的物體和一小塊金子。/br她雖然不認識這兩樣東西真正的麵貌,但是她知道,能放在密室裡的一定都是極重要的東西。/br正所謂,雁過拔毛,獸走留皮。/br要不是那塔收不走,她哪裡用那麼狼狽,一袋子一袋子地裝。/br“各位,保護好眼睛。這一批將是咱們翻身的本金。”/br顧緋衣嘴裡說著,手上將乾坤袋一解,海一般的寶物不知停歇地流了出來,不過轉瞬就將地麵鋪滿了。/br楚琇驚呆了捂著嘴,不可思議地看向顧緋衣:“你,你什麼時候拿的?”/br顧緋衣聳了聳肩膀:“在給你們傳消息之前,裝了我幾十個袋子。所以這一路可把我累壞了。”扭了扭胳膊,轉了轉腰身,得意一笑,“我現在可是腰纏萬貫。”/br“天呐,天呐!”楚琇歡喜得幾乎要暈過去了,還好時明篁手快撐住了她,“快,快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夢吧?老娘從沒有打過這麼富裕的戰。”/br顧緋衣隨手又掏出一隻袋子給她:“你好好看看,咱們現在,很有錢。”/br“嗚嗚,我這是窮人乍富。我現在太激動了,我,嗚嗚,好多寶貝,好多錢。”/br顧緋衣望著又哭又笑的楚琇,有些許擔憂地看向白芷。/br白芷自是知她心中所想,咳嗽了一聲,道:“她隻是情緒起伏大些,倒不會因此瘋了。”/br臨彆前,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隻叮囑親人們多多服用他們帶回來的東西,多活一些日子,如此一來,也才能再有相見之日。/br他如今想要知道的,不過是真正的阿拙曾經是誰,又為何會到這具肉身之內——他並不懷疑阿拙是那等肆意玩弄人命、奪舍無辜者之人,可阿拙既然來了,那曾經的阿拙……恐怕是遇見了極大的危難的。/br鬥香賽第一場比試在即,蘇稚和蘭瑩陪同幽夢抵達香殿,待她向香使出示香牌,方可以試香人身份進入香室,而蘇稚、蘭瑩,還有陪其他試香人比賽的隨行者,都必須止步於近門的一排紗簾之外。/br他這個情況是真嚴重,保不齊什麼時候,那顆腫瘤龍珠,徹底長出來,讓他像是之前那個摸金人的家人一樣,徹底發瘋起來。/br風淩奚手中的靈石不在少數,儘管傳送陣所需甚多,卻也不能為難他。/br楊繾還算平靜,季景西卻驀地握住了她的手,似是想到了某個夜晚,他家阿離一床棉被裹成卷也要堅持見他。/br她纖瘦而挺拔地立在那裡,迎著風,看不清麵上的神色,也瞧不見眸子裡的光芒。/br一應交易完後,邰勝心情很好,再思及這位葉師弟極有可能是級彆最高的煉器大師,又多了幾分愉悅。不過如此一來,他師尊備下的那些給弟子的待遇,也要改上一改了。/br果然,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但凡統一戰線,仇怨都能暫且放下……兩個聰明人,恐怕都沒商量,一個遞,一個接,無聲之間就促成默契。/br做為一個帝王,他並不想把所有的心思全都收斂起來,但也不想任何不能吐露於人的心思都被揣度猜測。/br“現場的觀眾朋友們,你們想看到無名氏嗎?”萬琛自己也很激動,他振臂問道,顯得尤為激情。/br辰天龍對他十分了解,見他還能笑得出來,心中猛然一鬆,卻又氣憤地大聲斥責,若是心臟不好之人早被他給嚇死了,就是他都嚇得半死。/br南帝微微一笑並未應聲,隻是那笑容落在赤龍天眼裡更是令他火冒三丈。/br“放心吧,隻是一個一流而已,還翻不起什麼浪花來。”牧易淡淡的說道,話語中充滿了自信,並非他太過狂妄,而且出於對自己的自信,一流高手雖然在某種程度上相當於第二難,可牧易卻不能用簡單的第二難來衡量。/br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其他人也做出同樣的反應,比如加州的金融寡頭,特彆是德州的能源大亨們如果也將他們拋棄,那麼霍尼科特家族就要完了。/br鄭易指著自己的那根變得軟綿綿的胳膊,就算是將斷掉的骨頭擺回原位了,但因為之前的折騰,已經開始腫了起來,隻是被衣服遮著,他們看不到。/br機會終於來了,就在前天晚上,西西提約她去喝酒談心,她假裝猶豫了一下,答應了。實際上,她在自己的衣袖裡藏了一把剪刀,隻待時機成熟便取出來刺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