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天氣，穿這樣的鞋。/br他的軍服也不是很厚的，估計裡麵也沒有什麼棉衣，看他的臉色和雙手就知道凍得厲害。/br在掌櫃看來，這小兵蛋子拿著剩下的錢買他這裡保平安的小香囊，那就犯傻。/br少年抿了抿唇。/br他的唇都裂了，還有點凝固的血。/br看著他這麼一抿唇，掌櫃就想起自家兒子，這小兵蛋子看起來也比他家兒子大幾歲。/br他動了惻隱之心。/br“我說小哥兒，你就告訴我，你到底這香囊做什麼？”/br少年聲音有點兒發澀，“你不是說這個能保平安嗎？所以，當然就是要用來保平安的。”/br“這......”/br掌櫃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br“那也沒有這麼靈驗啊，你現在更需要一些實際的東西才能保你平安。外頭都有不少人病了，你再穿得這麼單薄，身體不好了怎麼保平安？”/br“不是我用的。”/br“給家人的？”/br“家人？”少年聽到這個詞，神情一下子就有些茫然，“不是。我在這裡沒有家人。”/br掌櫃看著他這個樣子，歎了口氣。/br他想到了之前才在這裡買了不少黃紙朱砂的那位陸小姐，心中一動。/br“你是真想要平安符是吧？剛才有人來我這兒買了不少朱砂和黃紙，我估摸著，應該家裡是有會畫符的人！”/br少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br“真的？會畫符的人？”/br他在城這裡沒有找到，難道是他找漏了？/br“嗯，我去幫你問問她，要是她真的會畫，我再跟你說，如何？”/br“人在哪裡？我現在就去找他。”/br“那不可，人家是我的客人，沒有先跟她說一聲，我也不好就把你帶過去，這多冒昧啊。這樣吧，你去買雙棉鞋，厚實點的，一個時辰之後再來這裡找我。”/br掌櫃想起來了，他剛才看其中一個姑娘有點眼熟，應該是孫家商行甘管事的閨女。/br那姑娘看著也是個善良好說話的，他過去問一問應該沒問題。/br“到時候她要是說真的能夠賣你平安符，我借你點銀子，反正你肯定就是軍營裡的人，借著我錢，我也不怕你跑了。”/br掌櫃現在有點兒慶幸。/br他還沒有回家呢，沒把今天賺的銀子拿給夫人。要不然，說借錢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夫人不把他的耳朵擰下來才怪呢。/br反正東西放了這麼久都沒有賣出去，現在就先瞞著夫人吧。/br看這孩子不容易。/br“好，那就勞煩掌櫃了！多謝掌櫃！”少年很是感激，對掌櫃鞠了個躬。/br陸昭菱買了東西之後又在城裡轉了一圈。/br天又下起了雪。/br她們經過那些賣衣服被子棉花的鋪子時，看到外麵都排起了隊。/br那些排隊的，看起來大多是富裕人家的下人。/br從鋪子裡麵出來的人，也都是抱著大包小包的。/br鋪子外麵還有人往馬車上搬東西。/br甘珍寧看著這情形也不由得憂心忡忡。/br“大家是不是都怕天會越來越冷？會不會把棉被和棉衣什麼都買空了啊？”/br陸昭菱也看著外麵紛紛揚揚的雪。/br“會。”/br“啊？那怎麼辦？要是有錢的人家把這些都買完了，窮一些的人要怎麼辦？”/br“束寧城前些年這個時候，有這麼冷嗎？”陸昭菱問。/br“沒有，今年真的是最冷的一年了。我爹前些日子也囤了一批炭，但是最近半個月基本賣完了。”/br甘珍寧想了想，又有點兒氣憤。/br“我爹是按之前的價賣的。但是我知道有彆的人漲了價，漲得可多了，好些人根本就買不起。”/br雪下久了，乾柴也撿不到，炭也買不起，好多人凍得一宿一宿睡不著。/br她聽下人說，有些人家裡索性就一大家子十來口人都擠在一屋子，門窗緊閉，湊在一起取暖。/br城裡尚且如此，那些小鎮裡村子裡的可怎麼辦。/br陸昭菱輕歎口氣。/br“仲大人讓我們都去府衙做什麼？這個時候我那裡病人都快把門檻踩塌了。”/br“門檻踩塌是能用在這裡的嗎？”/br旁邊有兩人匆匆走過，說的話清晰地傳到了陸昭菱她們耳裡。/br“仲大人？”/br“就是我們束寧的知府大人。”甘珍寧說。/br陸昭菱就明白過來，應該是周時閱下的令。/br她看著往前去的那兩個人。/br甘珍寧的目光也落在他們的背影上，“他們是大夫。”/br果然。/br“府衙離這兒遠嗎？”/br“不遠，我們正好轉到附近了。”/br“那我們去府衙看看吧。”/br她們剛到府衙，就看到殷雲庭和呂頌從前麵走來，兩人手裡撐著傘。/br雪確實是越來越大了。/br“大師姐。”/br殷雲庭和呂頌看到陸昭菱，同時快步走了過來。/br“你們這是去做什麼了？沾了一身病氣。”/br陸昭菱下了馬車，看了他們一眼，立即就伸手在殷雲庭頭上身上拍了拍。/br把那些病氣給拍散了。/br這是從彆人身上沾染的，還沒有影響他自己，能夠及時拍走。/br拍完了殷雲庭，她又看向呂頌。/br呂頌剛才看到陸昭菱對大師兄那很是親近自然的態度，多少有點兒羨慕。/br總感覺大師兄像是被保護著的小雞崽崽一樣。/br他覺得，自己是不好意思比小自己幾歲的人這麼護著的。/br於是在陸昭菱看過來的時候，他馬上就拿出一道平安符來，“大師姐，我用符自己拍拍就行。”/br也是有效果的。/br說完，他還看了大師兄一眼。/br也不知道大師兄會不會不好意思。明明身上的符比他還多呢。/br殷雲庭一挑眉。/br呂師弟這眼神有點兒內容。/br“大師姐，我們去小鑼巷了。”他說。/br甘珍寧一聽到他的話就有些驚訝，“殷公子，你們怎麼會知道小鑼巷啊？”/br“這小鑼巷是什麼地方？”陸昭菱問。/br“早上問甘管事的。聽說小鑼巷那裡有一間慈安堂，還有一間育安堂。”/br他跟陸昭菱小聲說了一句，“就是一間養老院一間孤兒院。”/br陸昭菱心微沉，“那你們的病氣是在那裡沾染的，也就是說，有不少老人孩子病了？”/br殷雲庭點了點頭，神情也有些嚴肅。/br“那裡缺衣少被的，也沒有什麼炭和柴火可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