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硬又沉,男人重重砸過來,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了她身上。
林夕拽住門把手才站穩。
再抱住他,觸手滾燙。
腦海中閃過無數術後感染致死的傷亡案例,林夕有點慌,“周凜,周凜?”
周凜,周凜……
清淩淩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際邊傳來的。
梵音一般,穿過他混沌的精神。
落在他耳邊。
帶著清涼的冷萃觸感。
周凜蹙眉,意識恢複一分,“……在。”
“你堅持一下,就幾步,我們慢慢走,彆拉扯到傷口,可以嗎?”
“……嗯。”
低沉沙啞的聲音。
灼熱的氣息。
林夕心跳如擂鼓,指尖都開始發燙。
卻已經顧不得那許多了。
拉過他沒受傷的左臂搭在她脖子上。
抬手攬住他的腰背。
林夕咬牙撐起這座山,扶著他走出狹窄的洗手間,走向牆角的墊子。
身邊的女孩兒纖弱單薄,仿佛岸邊的草,一壓就折彎了。
可一步步向前,她死死的撐著他,肩膀沒有一絲下滑。
像他持過的M82。
隻要在手邊,就格外安心。
周凜意識恢複幾分,努力睜開眼睛,就見林夕咬著唇,明明吃力至極,卻死死的拽著他的胳膊扶著他的腰,不時看一眼滲血的傷口。
她不認識他!
此前更是見都沒見過。
可她膽子大到敢三更半夜出去冒險。
他求她彆報警,她轉身就走,果斷又無情。
可幾隻狗汪汪叫,她就妥協了。
活生生的人不如狗係列。
跟他認識過的那些女人截然不同。
“現在慢慢坐下來……”
林夕的聲音響起,周凜回過神來,隨著她的動作慢慢坐在墊子上。
“等等……”
周凜身子一僵,女孩兒拽起一旁的毛巾,動作麻利的擦了他後背上的汗,“好了,慢慢躺下來。”
整個人躺回墊子上,周凜長長舒出一口氣。
再睜開眼,林夕拿著毛巾走開。
嘩啦啦的水聲結束,林夕去而複返,給他擦臉擦手,從頭到腳。
消毒。
處理傷口。
喂藥。
心知她把他當成了她救治過的小動物,周凜卻仿佛看到了她的另一麵。
冷靜。
睿智。
堅硬的外殼下,有一副毛絨絨的柔軟心腸。
視線逐漸模糊,連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再睜開眼,周凜心口一頓。
目光所及處,林夕睡顏恬淡。
她就睡在椅子裡,距離他一步之遙。
水杯、藥盒都在手邊。
再低頭,傷口處紗布雪白。
他連她什麼時候又給他換了藥的都不知道。
是他受傷高燒,警惕心已經消失殆儘?
還是她過於溫柔,甚至都沒驚醒他?
頭昏昏沉沉的,腹部和大腿上的傷口也依舊火辣辣的疼著。
可周凜知道,他得走了!
“林……”
周凜一開口,林夕就醒了,“怎麼了?要去洗手間嗎?還是又難受了?”
周凜搖頭,“手機借我用一下可以嗎?”
林夕遞手機。
周凜撥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響了一聲就接通了,“你好?”
周凜沉聲道:“是我。”
“二少!!!”那頭聲音驚喜。
林夕起身朝外。
“我回帝都的事,除了老爺子和你,還有誰知道?”周凜沉聲問道。
“沒有。”那頭疑惑的問道:“二少,出什麼事了嗎?”
周凜蹙眉不語。
打從決定要回來,他就知道早晚得有這麼一遭。
隻是沒想到,一切發生的比他預料的還要快。
帝都這頭,知情的隻有老爺子和程恪。
而這兩個人,是最不希望他出事的人。
那就隻有……
眸光驟縮,周凜沉聲道:“我受傷了,你安排人過來接我,越快越好!”
那頭的程恪倒吸一口涼氣,“我這就安排。地址是……”
周凜拿開手機,“林夕?”
林夕推門探頭。
周凜問道:“這兒的地址是?”
林夕報了商鋪所在的地址。
周凜沉默下來。
帝都想置他於死地的人很多,可有心計有手段,又能做到這一步的,也就那麼幾個。
有了白天那一出,哪怕那些人礙於趙金龍的麵子被擋回去了,這會兒,也有不少人盯著這裡吧?
“後門通往哪兒?”周凜看向倉庫後門。
林夕道:“裡麵是個小區,叫花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