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某座頗具年代感的四合院內有一棵石榴樹。
在石榴樹下,杜誌萍一邊抬首張望,一邊帶著追憶的語氣開口道:“這棵樹,是我爸爸種的。”
“今已亭亭如蓋矣?”旁邊的徐希羽本能的接了一句。
“亭亭如蓋適合用來形容石榴樹嗎?”
“心境是一樣的。”
這話一出,杜誌萍扭頭看了徐希羽一眼,不再回複,而是徑直往西廂房走去,徐希羽見狀,又環視了一下院子,而後插兜跟上。
推開西廂房的門,杜誌萍又開口道:“知道以前誰住在這兒嗎?”
徐希羽搖了搖頭,沒有作答。
“我姐姐,也就是薇薇的媽媽。”杜誌萍給出了答複,而後又補充道,“薇薇小時候也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
聽到這話,徐希羽跨了進去,饒有興致的打量起了屋內的布局來。
還彆說,比電視裡看到的還精致。
而杜誌萍則是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掃視著屋內的物件道:“我爸媽去世之後,這房子就給了我,不過我嫌這裡太冷清了,很少來。”
“可惜了。”徐希羽聞言嘖嘖道,“以前看電視總看到京城四合院,今兒個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住這裡才有京城的味道嘛。”
“你喜歡啊?”
“您要送我啊?”
“你想什麼呢?這是我祖宅。”杜誌萍被徐希羽這句話給逗笑了。
“既然不送我,那還是彆跟我講太多這邊的故事了,我怕我仇富。”徐希羽開了個玩笑。
他其實是想打斷杜誌萍的絮叨,畢竟,他是來談正事的,不是來閒聊的,他也沒興致和杜誌萍閒聊。
而杜誌萍這麼聰明的人,自然是明白徐希羽的意思,可她卻不是來談正事的,她就是想找個人聊聊天。
問題是,自己找的人似乎不想跟自己聊,這讓杜誌萍又產生了一種“自己的人生過於失敗”的感受。
苦楚和酸澀泛起,她扯了扯嘴角,強行傾訴道:“今天阿光和我吵架了。”
“誰?他敢跟您吵架?”徐希羽一怔,頓時冒出了一股子聽八卦的心思來,好家夥,李奕光敢和他媽吵架,這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眼看徐希羽一副八卦的模樣,杜誌萍忽然間又不想說了。
不過,滿肚子怨念和委屈,還是驅使著她繼續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甚至,她還把王怡雯的事情跟徐希羽說了,也沒什麼好瞞的,胡寧薇和徐希羽都知道李奕光有個孩子,隻是不知道王怡雯是那麼教育孩子的。
“你說,我的人生是不是挺失敗的,眾叛親離啊,就連傾訴都找不到人。”杜誌萍慘然的看著徐希羽,眼眶又開始泛紅。
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哭泣的一麵,唯獨在徐希羽麵前有些無所謂。畢竟,更不得體的一麵都被見識過了,哭又算得了什麼?
而徐希羽聽完,眼神裡的八卦之火也漸漸的消退了下去,從椅子上起身,又插著兜的走到了門口。
就這麼站在門檻旁,看著院子裡的石榴樹看了好一會,他才開口道:“這些事,就不該跟我說,你從我這裡可得不到什麼安慰的好話。”
本來在看著徐希羽背影的杜誌萍聽到這話,緩緩的把頭給垂了下去,看著地麵開始失神。
徐希羽沒有回身,繼續看著外麵道:“說真的,如果你想聽聽我對這些事情的評價,那我隻能說兩個字。”
他沒有明說是哪兩個字,但說不說的不重要,杜誌萍明白那兩個字叫“活該”。
“看看這個院子,這裡可是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單是一個西廂房都比我奶奶那會兒住的整個房子都大,我們那還是地不值錢的農村。
你也好,你老公李博文也罷,包括寧薇她們家,那都是天頂星的人;如果我不是有些機緣巧遇,按照原本的人生軌跡,一輩子都甭想和你們接觸上。
是,你或許會覺得委屈,覺得自己辛辛苦苦付出這麼多年還討不了一句好,覺得老天對你非常不公平。
可你有沒有想過?單是李奕光隨手給王怡雯的那每個月的50萬,就是很多人終其一生都達不到的月收入標準。
你甭看網上很多人張口幾億幾十億的不算錢,那都是因為數字太大了,大的他們對於這些數字沒有實際感受。
可這50萬不一樣,彆說50萬,你知道一個普通人,想拿到5萬的月薪得付出什麼努力,又需要多少運氣嗎?就這,年收入拋開彆的不算也不過就60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