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莫白伸手以乙木神雷凝聚了一滴靈液,落在泥土之中,很快紫羅花就煥發了生機。
看到這一幕的師婉愉嘴角露出笑容。
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僅僅是這樣子的相處,就讓她感覺到幸福。
日子一天天過去,陳莫白難得將修行排到了第二位,他將自己的時間都用來陪伴師婉愉。
夫妻兩人一起賞花,一起回憶鋤草,一起計劃著下次女兒回來的時候,去吃什麼。
這樣平淡卻又充實的日子,轉眼之間,就過去了兩年。
那一天終於還是到來了。
這天,陳莫白正在庭院之中給一株淡紫色的鮮花澆水,突然之間手中的動作一僵。
他轉頭看去,隻見坐在躺椅上的師婉愉,身上的最後一絲生命之火,開始熄滅。
她張開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陳莫白立刻來到了她的身前,握住了她已經沒有任何力氣的手。
“真好啊,最後有你在身邊……”
師婉愉得到了陳莫白的真氣灌注之後,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笑著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媽……”
而在這個時候,得到陳莫白傳音的陳小黑也從廚房中趕了過來,衝到了師婉愉的身邊。
最近一年,陳莫白將陳小黑的工作調動了下,與他一起,陪著師婉愉渡過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
“女兒,我走之後,你要好好聽你爸爸的話……”
師婉愉另一隻手被陳小黑握住,開始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陳小黑這個時候已經是眼淚嘩嘩流,哽咽著連連點頭。
“我最後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師婉愉轉頭看向了陳莫白,不過她的語氣已經是非常微弱,顯然是生命到了最後的儘頭了。
陳莫白立刻將自己的耳朵湊到了她的身前,聽完了她的問題之後,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說了兩個字“愛過!”
師婉愉聽了之後,帶著安詳的笑容,閉上了眼睛。
她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美夢之中,夢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和陳莫白。
隨著在火車上,兩人的視線對上,相視一笑的刹那,師婉愉停止了最後一絲呼吸。
陳小黑大哭著,撲入了師婉愉的懷中。
陳莫白卻是沒有哭,因為師婉愉不喜歡他任何負麵的情緒,兩人結婚之後,她已經完全為了家庭而活著,陳莫白情緒低落之時,她反倒是會更加的焦慮。
發現這點之後,陳莫白在她的麵前,一向都是自信,充滿笑容。
不過就算是如此,從心中湧出的悲傷,依舊令得陳莫白忍不住閉上眼睛,避免自己的負麵情緒出現在師婉愉麵前。
師婉愉最後問他,這輩子有沒有愛過她。
在她看來,陳莫白之所以和她結婚,是因為有陳小黑這個女兒。
一開始的事實是這樣子的,但後麵幾十年的相處之中,陳莫白卻是已經習慣了她作為自己的妻子而存在。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陳莫白可以肯定,自己現在是愛著她的。
等到陳小黑的情緒也穩定下來之後,陳莫白開始安排師婉愉的後事。
在生前她說過自己死後想要回到鬱木城,與父母合葬在一起。
陳莫白自然會滿足她這個要求。
他和女兒一起,將師婉愉埋葬之後,在周邊種植了一個花園。
花園之中的花草,全是師婉愉生前最喜愛的。
當陳莫白將最後一株紫羅花種下之後,又親自在墓碑上刻好了字。
而在邊上,除了陳小黑之外,得到消息的王心穎也趕了過來。
上完香之後,陳小黑想要留在鬱木城一段時間。
她住在了小時候母女兩一起住的花店。
陳莫白自然是遷就,不過現在畢竟是女兒最傷心的時刻,所以他也沒有離開,陪著她在鬱木城。
他擁有虛空大挪移,正法殿那邊有事情的話,也能夠隨時趕回去。
……
宇宙深處,一片幽暗深邃的星域中,端坐在靈尊真身之上的俞白光,突然之間好似感應到了什麼,轉頭望向了地元星的方向。
“怎麼了?”
靈尊金發金眸的天鵬元神看到了她異樣的舉動,不由得開口問道。
“我好像要練虛了!”
俞白光說了這麼一句話,隨後她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如同一柄拭去浮塵的劍,爆發出恒星般璀璨的亮光。
她在仙門的時候,以做減求空之法,將身上的線全部都轉移給了師婉愉。
而在師婉愉壽儘死去的刹那,她感應到原本就隻剩下薄薄一層的瓶頸,突然之間就破碎了。
她整個人的氣息變得深沉而廣闊,忘情劍飛出,落到了膝上,浩瀚無邊的劍氣湧動,清脆的劍鳴開始與四周深邃無垠的宇宙虛空同步。
看到這一幕的靈尊,不由得臉色詫異。
它沒想到,俞白光的天賦竟然如此卓絕,這就踏入了練虛的過程。
隻不過這也太急了吧。
靈尊臉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將那顆用了沒多少的星核取了出來,化作滔滔不絕的精純靈氣,落到了俞白光和忘情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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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正在宇宙之中前進遨遊的靈尊真身,這個時候也停了下來,打算等俞白光突破之後再說。
“希望能夠成功吧!”
靈尊看到閉上了眼睛,呼吸劍鳴與無垠虛空運轉同頻的俞白光,不由得喃喃自語。
仙門之中,也有幾個驚才絕豔的人走到了這一步。
比如說張道損,鐘離老祖,以及它的主人龍逴老祖。
隻可惜他們都失敗了。
練虛這一步,踏出是一回事,成功又是另外一回事。
俞白光撫著膝上的忘情劍,心靈深處的最後一絲雜念也隨之消散。
這一刻,她的劍脫離了所有的束縛,修為在刹那之間臻至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練虛這一步,終於是跨了出去。
靈尊真身之上,俞白光所在之處好似成為了一個幽深的黑洞,將星核之中落下的浩瀚靈氣吞噬一空,除此之外,宇宙虛空之中各種光線,能量等等,也被她以忘情劍汲取。
她的周圍因為高濃度的能量聚集,形成了一片光的海洋,好似一塊星域,拖著她慢慢升起。
一道道光形成了劍的軌跡,從她膝上的忘情劍上迸發,刺入了黑暗的虛空各處,仿佛在與寰宇對話,大道共鳴。
隨著時間的推移,俞白光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四周的虛空也開始扭曲。
靈尊察覺到了她的元神好似已經消失在了肉體之中,超越了現實,進入了大道,不由得麵露擔憂之色。
這是最艱難的時候,若是無法在大道之中保持自己意誌的清醒,不僅僅會練虛失敗,甚至精氣神都會道化於天地之間。
這一刻,俞白光感覺自己的意識好似成為了一片宇宙虛空,她能夠感知到每一縷光的軌跡,每一顆星辰的脈動。
這就是練虛嗎?
俞白光心中十分困惑,因為仙門之中是沒有練虛這個境界的傳承的,她所知道的有關練虛的內容,除了靈尊口述,就是仙門七大天書。
隻不過她對於劍之外的悟性一般,七大天書也並沒有全部徹悟。
在這種情況之下,俞白光感知自己寄托在忘情劍之上的元神,開始漸漸的空虛。
除了雜念之外,她感覺自己身上的羈絆,回憶,情緒等等,也開始被化去。
就像是要成為一柄,真正空無一物,清澈無比的劍!
劍道練虛,是這樣子的嗎?
俞白光表示懷疑,但她卻是本能的感覺到這樣不對。
若是一切都空了,那麼就算是她練虛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她,還是她嗎?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俞白光開始停止了自己的道化,她腦海深處的八式仙門劍訣,開始不斷的閃過。
她以劍道化神,根基就是這仙門劍訣。
隻不過因為張道損沒有練虛成功,所以隻傳下了八副劍圖。有關練虛層次的第九式劍圖,他無力刻畫。
但既然前人能夠創出來,又是與劍有關的,俞白光相信自己也能夠悟出來。
在練虛的境界之中,八式仙門劍訣之中的所有劍意都被她領悟透徹,融會貫通。
而在二十四道劍意儘皆圓滿之時,那沒有被張道損傳承下來的第九式劍圖,被俞白光推演出了一角。
靈尊真身之上,原本正在逐漸化作光,與虛空交融的俞白光,突然之間五官軀體再次變得清晰。
而她頭頂的那顆星核,也在這個刹那之間,被粉碎開來。
一股就連靈尊都為之色變的浩瀚能量,傾瀉到了俞白光的頭頂。
隻不過俞白光僅僅是張口一吞,就將這顆星核的全部能量,都吞入了體內。
隨後,一股彌綸寰宇,虛空共鳴的波動以俞白光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擴散。
……
鬱木城,正在擦拭師婉愉墓碑的陳莫白,突然之間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心悸。
天地眾生冠不知何時,已經浮現在了他的頭頂。
一根之前沒有的線,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明亮了起來。
他沿著線看去,發現這根線竟然延伸向了無窮高遠的天空之外。
陳莫白忍不住施展虛空大挪移,追蹤著這根線離開了天幕大陣。
地元星之外的,他也有不少的因果。
比如說飛升教的燕新霽等人。
而能夠令得他都產生心悸的線,該不會是飛升教有人化神了吧?
如果這樣的話,在下一次開辟戰爭之前,需要讓齊玉珩和水仙出手,將飛升教的化神斬殺才行。
但天陽星係之中,隻有地元星擁有能夠令得元嬰化神的靈氣,飛升教若是有新的化神,他是怎麼做到的?
就在陳莫白內心驚疑之時,一道化神靈光突然閃爍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是齊玉珩。
牽星在閉關之前,也將天幕地絡大陣交給了他,陳莫白一離開,他就感知到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
齊玉珩看到陳莫白凝重的表情,不由得問道。
“你也知道我練成了丹鳳朝陽圖的通天祉境界,就在剛剛應該是天心示警,讓我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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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莫白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齊玉珩一聽也是不由得大吃一驚。
若是飛升教當真出現了化神,對於仙門來說,的確是一件麻煩事。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齊玉珩擔心陳莫白不是化神的對手,開口說道,同時給水仙打了個電話,讓她在這段時間坐鎮地元星不要離開。
“多謝!”
陳莫白對著齊玉珩道謝,隨後他沿著天地眾生冠突然亮起指引的線追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