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許多上麵通過他,指定分發給那些土司和荊蠻的物資。
因為記錄不詳,或多或少有些來路不明。
剛好他曾管過倉庫,深知這樣極為不妥。
萬一蘇明德借著賑濟土司少民的名義,暗地損公肥私,自己豈不是淪為了幫凶?
儘管有所懷疑,但他卻沒有證據。
為了不得罪蘇明德這位新上司,董光年隻能一個人暗中調查。
他一邊記錄,每次蘇明德籌集到的物資種類和數量。
一邊派人前往京城,通過關係找戶部核實情況。
結果最後發現,是他自己多心了。
他記錄的每一筆物資,從大到小,戶部都有記錄,且得到了上麵主管的批準。
這說明,蘇明德資助這些土司和荊蠻,朝廷是同意的,而並非前者自作主張。
董光年知道自己錯怪了蘇明德,從此便放下了這方麵的疑心。
不過,出於職業習慣,他還是會單開一本賬,記下每一筆物資的來曆和去向。
並且,定期派人到戶部溝通核實。
回頭再與衙門裡的賬本作對比,以免某個地方出現紕漏。
如果無誤,便將兩本賬都蓋上官章,以證明比對真實可靠。
然後,一本放在衙門作為卷宗留存,另一本則由他個人私下保管,相當於留個備份。
這不奇怪。
一個精明的‘庫管’,同時作兩三本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隻是,當時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正是這種正常的習慣,多年以後,反而成了洗刷他清白的唯一證據。
當時,寧王造反失敗。
不僅蘇家慘遭滅門,整個桂陽府上下官吏,也遭到了清洗。
董光年這種和蘇明德緊密配合的‘戰友’,自然就成了後者之下,第一個被定罪的對象。
理由和蘇明德差不多。
無非是盜損國庫,資助反賊,為寧王了物資等等。
然而,這些資助土司和荊蠻這些事,都發生在寧王造反前,董光年自然不服。
當時他還沒認清現實,便吵嚷著衙門裡有卷宗檔案,可以證明他和蘇明德的清白。
他們並沒有盜用物資,也沒有資助寧王。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安撫當地土司和荊蠻。
以便穩定局麵,潛移默化,讓這些山野少民產對大楚產生歸宿感。
對於朝廷,實是有功無過。
然而,就在董光年要求主審者,派人去衙門裡調取賬本時。
當天晚上,桂陽府衙門卻詭異的突發大火,將所有卷宗燒了個乾乾淨淨。
董光年不服,又要求調取戶部的出庫記錄。
結果卻再次讓他失望。
據檔房的吏員說,戶部關於這些物資的出庫記錄,竟憑空丟失了,查無實證。
不僅如此,戶部上下還聯合了一批官員,一起在朝會上彈劾戶部尚書蘇徹。
說除了這批資敵之物,國庫還丟失了價值好幾倍的其它珍貴物品。
不用說,最後這筆莫名其妙的虧空,又被統統安在蘇家父子頭上。
成為他們資敵謀反的又一佐證。
聽到這裡的楚嬴,忽然攥緊雙拳,再也忍不住憤慨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哪是什麼資敵謀反,分明是莫須有,是有人在故意栽贓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