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洗白錄!
餘魚聞言驟然一驚。
汪小溪擔心得沒錯,她光顧著琢磨平王勾結江湖人的用心了,竟忘了這件事。若真如順州知府所說,有人想破壞平王與天一門之間的“合作”,那麼一次未得手,必然還有下一次,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說不定此人還會在憐憐身上做文章,忙跳起來道“我們快回客棧!”
汪小溪拉住她“哎——先彆慌,不會這麼快。”
說著抓過外衣三兩下穿好,穿利索後,他蹲下身,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在平王身上灑了一些,將他衣襟扯開,拿出一瓶子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胡亂灑在他的褲子上。
不一會兒,昏迷中的平王便發出壓抑難耐的呻吟聲。
餘魚欲言又止,汪小溪笑著解釋“迷幻藥和一夜春宵的證據。”
餘魚閉嘴不問了。
汪小溪又從懷中摸出個帕子放在平王手邊。
餘魚見那帕子上還繡著字,不解“這又是乾嗎?”
“寄情於物,說明我對王爺的依依不舍啊!”
汪小溪一個大男人,怎麼會用繡字的精細帕子,就算是他那些相好的送他的,明顯是女用,糊弄不了平王的。餘魚在一旁看著他動作,心下疑惑,卻並不說破——汪小溪絕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這隻能說明他是有意的。
她瞥了一眼帕子,隱約看到個茹字。
布置妥當,汪小溪推開門,立即有守衛走上前來。
汪小溪卡在門口站住,回頭往房裡看了一眼,又飛快地掩上門,比了個“噓”,壓低聲音對守衛道“小聲些,王爺已經睡下了。”
守衛了然,亦是小聲詢問道“二位這是要……”
汪小溪鎮定自若地跟他瞎掰“極樂閣的規矩,完事兒後我們要去跟閣主彙報一下過程。”
不知道是不是汪小溪狐假虎威地做出一副很受王爺寵愛的模樣起了作用,那幾個守衛都很好說話,紛紛閃開,讓出一條路來。
餘魚忐忑地跟在汪小溪身後,小聲道“你還真是撒謊不眨眼啊,這能行麼,待會平王醒了發現咱們不在,不全露餡兒了?”
汪小溪笑道“一時半會兒醒不了,等他醒了爺自有辦法。”
餘魚將信將疑。
汪小溪打著哈欠“快點兒回客棧補個覺,困死爺了,爺還在長身體,不能老熬夜啊!”
二人在一群守衛的注目下假裝向極樂閣閣主的房間走去——鬼知道閣主住在哪兒。餘魚心裡發虛,汪小溪則像是做慣了,跟沒事兒人一樣,身板挺得溜直,一臉的理直氣壯。
待二人一拐彎,脫離了守衛的視線,汪小溪便拉著餘魚腳底抹油——翻牆跑了。
幾個守衛一直盯著二人的身影,直到看不見了,才轉身輕輕敲了敲房門。
裡邊有人沉聲道“進。”
領頭的守衛推門進去,恭聲稟報道“王爺,人已經走了,如王爺所料,這二人果然有蹊蹺,他們根本不知道極樂閣閣主住在哪裡,都走錯了方向,尤其是那個妹妹,鬼鬼祟祟的,十分可疑。”
餘魚此時剛翻過牆根沒走多遠,無端打了個噴嚏。
平王端坐在床上,哪有半分中了迷藥的跡象,他右手食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喜慶的大紅被麵,左手舉起銀白色的帕子衝著光亮處細看,一個小巧的月牙兒掛在帕子的右下角,旁邊還綴了一個“茹”字,他出神了片刻,口中淡淡地“嗯”了一聲。
過了很久,他吩咐道“去請公子過來。”
……
第二天一早,眾人下樓吃早飯。
汪小溪看著是睡了個好覺,神清氣爽的目光錚亮,餘魚則揉著兩個黑眼圈,一副半睡不醒的模樣。
見憐憐也頂著個熊貓眼,不免奇怪,她是因為想事情睡不著,憐憐怎麼回事兒?
憐憐看餘魚疑惑,揉著肚子沒精打采道“彆提了,昨天不是嘴饞吃多了糯米團子麼,漲得胃不舒服,一宿都沒睡好。”
青雲聽了道“怎麼不早說呢,我好去給你買些梅子化化。”
餘魚摸向腰間的口袋“我這裡還有半包兒。”
憐憐撚了一顆送進嘴裡,甜蜜地衝青雲一笑“師兄,我是昨夜難受,今天早好啦!”
青雲也笑了“你們姑娘家就喜歡貪嘴吃這些軟糯不好克化的東西,下回可要注意了。”
憐憐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汪小溪和青雲兩個大男人,不愛吃那些軟糯黏膩的東西,所以昨天一個團子也沒動。
餘魚自認不是個自作多情的人,還是下意識看了汪小溪一眼,捏緊了零食包。
汪小溪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神色,他此時仿佛一隻餓鬼,隻顧對著飯碗使勁,不一會兒的工夫就就著小菜呼嚕呼嚕地喝下了好幾碗粥,還吃了個大饅頭,連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
飯桶轉世——餘魚收回視線,揀了個蔥香小花卷慢慢撕著吃。
昨天夜裡發生這事兒,按理說該馬上告訴青雲和憐憐一聲的,好讓他二人有個防備,誰知汪小溪卻千叮嚀萬囑咐告訴她千萬不要說,乾脆這樣假裝不知道,以免打草驚蛇,說不定將計就計,借此機會就能把背後想害天一門的人給揪出來。
餘魚不大明白,告訴憐憐他倆之後一樣可以假裝不知道啊,大家心裡都有譜兒,不是更穩妥?
汪小溪卻睨她一眼“憐憐那個咋咋呼呼的性子,知道了還能假裝不知道?”
聯想到之前憐憐的種種行為,餘魚瞬間被他這個理由說服了。
憐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陷阱,成為了彆人角力的籌碼,一如既往地耍著大小姐的派頭,一會兒嫌包子餡太小,一會兒嫌粥太熱,讓青雲幫著給吹涼,她在一邊悠哉地跟餘魚閒話“你昨天怎麼睡那麼早啊,我還想找你逛逛夜市呢,結果敲了半天門都沒人應。”
“唔……”
看憐憐這副大小姐的派頭兒,餘魚暗中慶幸沒告訴她,要不然她非得找到順州府門口去罵不可,便支吾道,“昨天太累了,可能是睡過去了沒聽見罷。”
憐憐大搖其頭“我都快把一條走廊上的房客給敲出來了,你都沒醒……睡得可真死,簡直跟豬一樣,姑娘家怎麼能這樣?”
餘魚心道,難道姑娘家該像你一樣大晚上的擾民?昨天估計又是青雲師兄給善的後吧?看著無奈苦笑的青雲,攤上這麼一個師妹,是怪頭痛的。
餘魚對他送去同情的一瞥,看著憐憐“你見過這麼美麗的豬?”
憐憐還真仔細瞅了瞅她的臉“是比尋常的豬美麗些,衝這就把你留到過年再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