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洗白錄!
眾人在客棧入住不久,張道長等人也接到了白玉樓送的信兒,風塵仆仆地趕過來了。
路途遙遠,白玉樓作為此次行動的領頭人,少不得要張羅一次宴席給眾人接風洗塵。
他也叫暗影去邀請了餘魚一行,被她婉言謝絕,“雖說都是武林人士,但你們是要商量辦正事的,我們是來消遣的,局外人夾在中間,不方便。”
暗影沒完成主子交給的任務,有些為難。
白玉樓正好下樓聽到餘魚這話,不禁低聲笑道“不方便?彆跟我說你真是來吃月餅的……不盯緊了我,不擔心我替平王再設什麼陷阱?”
餘魚聽了他這話有些好笑——他對自己的罪行倒是毫不掩飾,可怎麼這話還隱隱透著一絲置氣?
便抬眼認真地看了他半晌,白玉樓神態自若“怎麼?”
餘魚學著他的語氣道,“彆跟我說你真不知道梁文道是什麼人,你不小心點兒,當心挖坑埋自己!”
白玉樓眼皮子一抬,靜靜地看著她。
餘魚笑道“我還真挺納悶兒的,梁文道一個朝廷的文官,多少年都不出一次京,乍到了江湖上竟然混得風生水起,還料事如神,這樣的人隻做個大理寺卿,屈才了。”
白玉樓避重就輕地輕笑一聲,“那應該做什麼?”
餘魚也一笑,轉身下樓,背對著他一字一頓道“神、棍。”
說完,她快跑了幾步,和早等在客棧門口的汪小溪等人彙合,汪小溪似乎等得不耐煩,伸手就去揪她辮子,她往後一躲,作勢要揍他,林小木和憐憐忙拉架,幾個人打打鬨鬨說說笑笑地出門去了。
熱鬨從來都是彆人的。
暗影見白玉樓不動也不說話,遲疑道“公子,我怎麼覺得餘姑娘話裡有話?是不是叫她發現了什麼……”
白玉樓沒有回答,有些出神,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似乎是悵然,又似乎是什麼東西被喚醒又被強壓下去,總之心裡空落落的,還有些躁動,一直繃著的那根弦竟然微微鬆弛,好像一不小心就要卸了勁兒。
危險。
良久,暗影低聲提醒道,“公子,大家都入席了。”
白玉樓回過神來,換上溫和無害的笑容,淡然地向樓下的宴席走去。
餘魚幾個是想趁著月餅大賽之前,出去打聽打聽有沒有人聽說過毒王的下落,要是能找到他,他又正好能解蠱,就不用再跋山涉水的去南薊求人了。
街上一處賣香粉的小店,近來客稀,老板娘百無聊賴地坐在門口看生意,遠看挺窈窕的,穿著一身粉裙子,正撐著臉看過往的行人。
待她捕捉到餘魚憐憐兩個姑娘,頓時眼睛一亮,熱情招攬道“小姑娘過來看看我今天新調的粉,獨一份兒,出了這城,哪裡你也買不到。”
憐憐登時心動,拉餘魚過去看,餘魚看那老板娘怪眼熟的,可是她們初來乍到,應該沒見過才對,她心生疑惑,便趁憐憐興高采烈挑粉的當口兒,偷偷看了那老板娘好幾眼。
那老板娘掩口一笑,隻露出一雙大眼,餘魚一下想起來——這不是那天剛入城遇到的那個黑唇女子麼!
當時還把憐憐嚇了一跳,這時換上正常裝扮,看著倒還是個美人,隻不過看她笑起來的眼角,年紀應當也不小了。
這粉色的裝扮極適合她,因為她生得一雙鹿眼,眼中水光灩灩,楚楚動人,並不是魅惑妖嬈的類型,那日塗上黑唇反而不倫不類了。
憐憐很快挑好了幾盒香粉,見餘魚和老板娘在大眼瞪小眼地對望,驚訝道,“你倆乾什麼呢?餘魚,這粉真不錯,細得很,不如再買幾盒給乾娘?”
老板娘一聽這話,神色柔和下來,“姑娘真孝順,待會兒給你算便宜些。”
憐憐一聽能省銀子,十分高興,推了餘魚一把示意她也去挑粉。
餘魚埋頭去看那粉盒,果然質地上乘,細膩光潤,便一邊挑一邊跟老板娘搭話“姐姐製粉技藝超群,怎麼不去京中或者其他繁華的城鎮賣給那些小姐和官夫人,她們一定很喜歡。”
老板娘聞言嗤笑一聲,閒閒道“我才不要賣給她們呢,粉撲得再細再香有什麼用,還不是老子兄弟向上爬的梯子,踩爛了,一腳踢掉。”
餘魚不過隨口一說,聽她這怨氣衝天的話,倒是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