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洗白錄!
餘魚見他果然動容,狡黠一笑,用力抽回手,將劍穗在他眼前虛晃一下,又攥回到手裡。
恩雅在另一邊被竇文傑擋著沒看清楚什麼東西,隻看到他抓住了餘魚的手,立即氣呼呼地站起身對餘魚道,“你!你不是說要幫我的嗎?怎麼自己勾搭上了!”
竇文傑回頭,目光如炬地看向她。
她這聲音不大,但站起身的動作還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那邊汪小溪正賣力地纏著蘇廣元,給他閒扯繞彎子聊大天好讓他忘了考校芙筠功課的事,蘇廣元注意到這邊動靜,看過來。
見二人劍拔弩張,氣氛有點詭異,他不知發生了什麼,忙起身打圓場招呼大家道,“來來來,竇大人彆光自己偷著喝,咱們一起來乾一杯。”
竇文傑便收回在恩雅身上的目光,笑道,“梁大人為了江山社稷日夜奔波,勞苦功高,他還未入席,我看咱們還是再等等吧,反正菜也還沒齊。”
聽了他這話裡有話的語調,餘魚汗顏,竇文傑似乎在暗示什麼,怎麼就江山社稷了……把心照不宣的事情搬到明麵兒上來,簡直叫人尷尬死。
蘇廣元卻知道梁文道的性子,這時候他還沒來,多半是那位主子有急事兒宣他脫不了身,可又不能明說,隻是這要等下去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正左右為難,汪小溪舉起杯笑道,“我看咱們先吃行,今兒怕是等不到梁大人咯!”
眾人齊齊看向他,汪小溪聳聳肩膀,“佳人有約,梁大人是夜會美人去了。”
“這……”
蘇廣元遲疑道,“梁大人守禮明事,不可亂說。”
“沒亂說啊!”
汪小溪一臉正經,“你們不知道麼?梁大人最近結識了一位紅顏知己,喏,就是白天他替發香粉的那個,這不又去了,聽說是研究了新粉給他看看,許是聊的投機,忘了回來吃飯的事兒了。”
他說著咧嘴壞笑一下,“廢寢忘食的,說不定晚上也不回來睡了。”
蘇廣元聞言肅著臉沉默下來,雖說汪小溪一番話替他解了圍擋了架,如此一來也不至於招竇文傑懷疑揣測,但這借口畢竟於梁文道的名節有損,作為至交好友,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卻又沒辦法解釋他的真實去處。
這種事說出來,眾人一時不知該怎麼附和,竇文傑忽而一笑,“梁大人終於開竅了,不容易。我看梁老夫人可是急得夠嗆,在京城裡到處托人給他相看對象,說是現在隻盼著他成家,甭管是外地的還是出身一般的,隻要姑娘好,都不介意了。”
蘇廣元麵露驚訝,“連竇大人都聽說了?”
竇家上下都是男丁,梁老夫人再怎麼著急也不可能托到竇文傑的幾個弟妹頭上去,竇文傑一個大男人知道此事,甚至連梁老夫人的戲言都知道,最有可能就是從敏太妃嘴裡說出來的——竇家果然和平王母子走得很是親近。
竇文傑笑道,“京城裡還有人不知道梁大人是眾多丈母娘爭搶的金龜婿麼?”
這話一說出來,輪到餘魚驚訝了,敢情不是梁文道這種男人不討女人喜歡,竟然是他自己不願意找啊?
半真半假的玩笑話過了兩輪,氣氛重新好起來,蘇廣元歎道,“說起這個,竇大人不也是所謂的‘金龜婿’?竇大人為何遲遲不肯續……”
“蘇大人,現在這種情況,哪裡有這個心思。”
竇文傑知道他意有所指,直接打斷他轉移了話題,“皇上那邊有消息麼?後備支援的兵士為何還未抵達?”
聽他突然問起這個,蘇大人臉色微變,“許是路不好走耽擱了,這些皇城裡的兵淨是享福了,沒打過仗,也沒出過太遠的任務,多半心性散漫,比不上竇家軍驍勇,是該整頓整頓了。”
竇文傑正提著酒杯欲飲,聞言古怪地笑了一下,“蘇大人可真敢說。”
蘇廣元一擺手,“實話實說罷了,領著軍餉還不用打仗,這兵當的比什麼都舒坦……我都羨慕。話說,要是竇大人能幫忙教導教導,我看這幫懶蛋子還有得救。”
竇文傑下意識轉動著酒杯,似笑非笑,“蘇大人慎言,竇家早就不帶兵了,也沒有什麼竇家軍了,而且兵士可不是誰家的,都是李家的。”
蘇廣元也跟著笑了笑,“說得也是。但我私以為也不是李家的,而是天下百姓的。”
竇文傑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拱手,“蘇大人見地深刻。”
那邊蘇廣元和竇文傑你來我往地兜圈子互相試探著對方,餘魚就沒機會再和竇文傑說劍穗的事了,白玉樓看了她一眼,搖搖頭,餘魚隻得暫且作罷,悄悄將劍穗收了起來。
月上中天,酒鼾人熏,眾人吃好喝好準備起身告辭之時,梁文道才匆匆趕了回來,手裡還提著一個盒子。
見眾人還沒散席,他高興得一拍大腿,“嗨呀,趕得早不如趕得巧,看我給你們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眾人不解地看著他手裡的盒子,梁文道急忙一把掀開,便露出一溜兒整整齊齊的香粉來,隔著盒子都聞到那若有似無的香氣了。
蘇廣元皺眉一拍腦門兒——敢情兒這梁文道還真是夜會美人去了啊?虧得他方才心裡還暗自為他鳴不平呢!
與梁文道的振奮不同,眾人都有些無語。
梁文道不覺有異,猶自道,“這是我妹子看在我的麵子上特意給大家趕製的高檔香粉,比我白天發的質地還要好上好幾成,彆客氣,不要錢,一人拿兩個。”
說著就拿起來往人手裡塞。
妹子?眾人麵麵相覷。
輪到竇文傑的時候,他這次沒再推拒,反而主動從盒子裡拿起一個當場打開來,嗅了嗅,又對著月光仔細地端詳。
“梁大人,你這妹子是哪裡人士?”
有人對粉有興趣是好事兒,正好可以幫袁老板宣傳,可竇文傑好像對人也很感興趣,梁文道便警惕道,“……邊境五城,怎麼了?”
“沒什麼,這年頭手藝精湛的人不好找,尤其這粉質,我看比我姨母宮裡用的都精細,香味調得也好聞,梁大人何不為我們引薦引薦如此人才?”
袁老板本意就是想宣傳生意,能多結交貴人是她的福分,但竇文傑……他家也沒什麼女眷啊?
梁文道看他那若有所思的模樣,總感覺他有彆的用意。
但又不想破壞袁老板潛在的生意,隻得道,“那是,袁妹子本來也想去京城發展的,到時候還要竇大人幫忙多宣傳宣傳。”
竇文傑目光一凜,“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