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魚想不通,隨即又一砸手心,“噢!莫非是你攥著人家的賣身契不肯放人走,激怒人家啦?”
白玉樓無奈地笑笑,這丫頭的腦子簡直是天馬行空,跳躍性太強,有時甚至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她的一舉一動也是如此,叫人琢磨不透,就像風一樣,所以才會令人生出既忐忑又期待的心情,被她影響,不知不覺中被她左右了情緒罷。
“影衛簽下的都是生死契約,主人死了,影衛便自由了,當初是暗影自願留下來的。”
餘魚好奇,“所以他和你又重新簽定了契約?”
白玉樓搖搖頭,“那倒沒有。我一直認為那張紙沒有任何用處。如果人心本身不堅定,契約彆說寫在紙上,就是刻在心口又如何。”
餘魚深以為然。
“這種暗衛都是從小培養,和主人一起長大,如果沒有這層等級關係,暗影和我娘……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汪小溪覺察到什麼,插嘴道,“暗影該不會是喜歡上你娘了吧?”
白玉樓看他一眼,點頭,“我想是的。從我娘離開南薊追隨滿大海開始,我無意中看到過幾次他阻止娘未果,喝悶酒自言自語對著月亮訴衷腸。”
汪小溪撓頭,“你偷聽大人說話,他沒發現啊?”
“或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發現,或許是發現了,覺得我太小,不懂,亦不會記得這些。又或許,叫我知道了也沒所謂。”
“既然暗影這麼喜歡你娘,你又是你娘留下的唯一血脈,他對你應該更加儘心儘力才是,為何……”
餘魚話問了一半,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將後邊的話咽了下去。
白玉樓微微笑著替她補上,“可我同樣也是他最痛恨的人的兒子。”
的確,滿大海不僅拐走了他最愛的主人,使其流落他鄉懷孕生子,又將他母子二人拋棄不理,最後甚至還無情地害死了她……這樣的人,他能不恨麼!
此人的兒子,繼承了他的血脈,同樣遭人恨!南薊人向來注重貞潔,若是沒有這個孽障孩子,主人說不定還有回頭路可走……
聽了白玉樓的這番解釋,汪小溪也明白了,有些唏噓和無語,“什麼貞潔的……比命還重要麼?若是我遇此事,厚著臉皮也要活下去的,誰還沒有犯錯的時候,及時止損便罷了,焉能拿命去抵過錯!”
餘魚則在心中暗忖,白玉樓不肯回南薊,也不肯認親,難道也是因為這個?
“說回上次的事……其實那次滿大海也來了,他本是來給我送緩解蠱毒的藥的,因為看見你的血對我有用,便將藥丟了,因為這件事,他們也都確定了你一定是養玉人的後人了。”
白玉樓抿唇,“這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平王,隻推說不確定。滿大海雖然知道了,但我想他不會主動去跟平王說。隻可能是暗影告訴了平王,平王又跟滿大海確認,由此懷疑我起了異心。”
餘魚聽罷,心中無比後悔,若不是她任性前往,平王說不定也不會臨時改變計劃。
白玉樓見她不安,安撫道,“這並不是你的原因,暗影想跟平王透消息,怎麼都有說辭。還有一次我夜裡出門查竇文傑和袁老板的事,你正麵撞上滿大海,那日暗香被罰了賭氣出門,隻有暗影在客棧,多半也是他告知了平王此事,致使他徹底不信任我。”
怪不得!平王此人本就多疑,就算沒有這些事,他也不能完全信任彆人,何況這些事都是可查證的了。
現在滿大海半死不活的,白玉樓又惹怒了平王,他隻隨便動動嘴皮子挑撥一下,就一箭雙雕,反正兩頭都是“仇人”,看著他們互撕,可不解恨麼!
隻是白玉樓何其無辜……
餘魚正琢磨著,前頭暗處突然走出兩個人來,東張西望的,看到他們立刻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男的開口問道“公子,您怎麼走著走著落後了?餘姑娘和汪少俠也在……”
餘魚眉心一跳,沒說話。
汪小溪則笑嘻嘻道,“哎喲,這不是綺羅姐姐嘛,怎麼現在看見我都愛答不理的?之前在春香樓裡可是汪爺長汪爺短的……”
暗香冷哼一聲,轉向白玉樓,嫌惡地瞪著餘魚扶著她家公子胳膊的手,“公子,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