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洗白錄!
丹蘆搖頭笑道,“這很難理解麼?父母愛自己的孩子,這點放在所有生靈身上,幾乎都說得通。”
丹曜扁了扁嘴,嘲諷一笑,不作聲了。
丹蘆莫名其妙。
南薊王看見素未謀麵的外孫白玉樓醒了,激動得不行,連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南薊王後也明顯在竭力控製著情緒,眾人見狀,紛紛識趣地默默退出去了,給他們祖孫單獨相處敘話的機會。
餘魚倒是想多陪白玉樓一會兒,但這時機並不恰當,可白玉樓垂著眼簾,並不抬頭看他的外祖父母,她又有些擔心他犯了擰巴,畢竟他說過,他娘叮囑過他,一輩子都不要回南薊。
他違背了大公主的意願——雖然不是主動的。
不過,她相信師祖能處理好這些問題,他們到底是血脈相連的親人,還是互相惦念的親人,憐憐當初和竇文傑也有些彆扭,現在不都好了?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思及此,她便跟隨眾人往外走。
“瑾瑜。”白玉樓突然抬頭喚了她一聲,由於身體還沒恢複好,嗓音有些沙啞。
餘魚起初還愣了一下,大家喊慣了她小魚兒,連爹娘也這樣叫,趙瑾瑜這個真正的大名似乎都被遺忘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喚她,蠻親切的,而且獨一無二。
感覺到這個稱呼的獨特性,汪小溪無端覺得又輸了一把,忍不住在一旁翻了個白眼兒,嘟囔,“娘的,白玉樓還挺會,小爺怎麼沒想到?”
餘魚回頭給了白玉樓一個無比堅定的眼神,衝他點點頭,白玉樓抿唇,隻猶豫了一瞬,便低聲喚了一句,“祖父、祖母。”
南薊王大喜過望,一屁股坐在床邊,拉著他的手就開始盯著看起來,“哎喲,我的大外孫,長得真俊,和我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
白玉樓因為大女兒的“叮囑”,擰巴了這麼多年,現在竟然沒等他們再“勸”,自己就想通了,南薊王後心情大好,也忍不住一笑,拆台道,“得了,你年輕時也是胖乎乎的。”
南薊王梗著脖子不服,“我哪裡胖乎乎啦?你要非得說胖,那我也隻能算是微胖而已,豐神俊朗的樣貌還是在的……”
見他們祖孫三人這就說起話來,其樂融融的十分和諧,眾人抓緊退出去把門掩了。
丹蘆使出吃奶的勁兒扒著門檻兒不走,“乾嘛?我也要留下跟大外甥敘舊!”
“快走吧你!”丹蘆毫不留情地出手將他提溜起來,夾著走了。
走了挺遠了,丹曜還在蹬著小胖腿,大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這沒良心的,一點兒都不關心家人和外甥,就關心你自己的那點破事兒!”
丹蘆越聽越不對勁兒,小屁孩兒今天這是怎麼啦?
便將他放在地上,一臉嚴肅地問道,“我怎麼不關心家人了?又怎麼隻關心自己的破事兒了?再說,什麼破事兒?”
丹曜氣得臉都漲紅了,看起來無端又胖了一圈,臉紅脖子粗地喊道,“你本來就不關心彆人怎樣,整天就想著你的那個破燕兒!”
其實對於燕兒姑娘,丹曜原本是挺喜歡的,也讚同這門婚事,可是後來二哥因為要娶燕兒姑娘,不僅裝瘋賣傻不務正業,跟阿父對著乾,如今竟還聽信讒言要害剛認祖歸宗的大哥,那怎麼得了!
二哥變壞了!
他現在不僅討厭丹蘆,更討厭罪魁禍首燕兒!
丹蘆聽弟弟這麼一說,心裡也是五味雜陳,十分內疚——他確實是沒什麼出息,也不想“出人頭地”,還為了一個“算計”他的女人,跟家裡大作大鬨,要死要活的,搞得阿父和阿娘也鬨了矛盾,雞飛狗跳的。
不過經曆了這些日子發生的種種,他現在已經清醒多了,他已經成年,這種幼稚的行為的確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即便是要娶燕兒,也該通過正常的手段方法,若燕兒最後仍不願,那也是沒有緣分,不必過分強求了。
都是同道中人,毒王見弟弟黯然神傷的模樣,十分理解他因為感情而變得紛亂的心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丹蘆卻搖搖頭,一句話未說,快步向前走了。
毒王被他一閃,愣了一下。
丹曜一看更來氣了,在他眼裡,丹蘆此時是做賊心虛,不耐煩了,便一把拉住毒王,“大哥彆理他,他分明心裡有鬼,被我一說心虛逃走了!”
毒王皺眉,“小弟,什麼有鬼,你二哥這分明是心裡有愧,不好意思麵對大家了。”
丹曜也皺眉,“大哥,你太慈善了,阿父說過,這樣的人當不了王!”
這話倒是沒錯,南薊王平日裡脾氣雖好,但治理國家時可不是一直這個不著調的模樣,否則沒有一點威嚴,不還亂了套。
毒王又愣了一下,“那正好,反正我也不當。”
“你!”
丹曜一聽他這話,都快被氣哭了,大哥根本不想坐王位,二哥又被平王“說服”做了傀儡,以後南薊還能有好日子麼?萬萬想不到,南薊的未來,竟有朝一日落到他一個稚嫩的小娃娃肩上了!
丹曜強把眼淚憋了回去,大義凜然地深吸了一口氣——那又怎樣?他不總說自己不是小孩麼?這回真遇上事了,怎麼又退縮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哥不乾算了,反正也不能讓二哥乾,大不了他乾就是了!他是絕對不會受壞人蠱惑的!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丹曜攥著一雙小胖拳頭,邁著時而矯健時而沉重的步伐,昂首挺胸往前大步去了。
眾人麵麵相覷。
毒王張著嘴,納悶兒——今天這倆弟弟是咋了?一個兩個的看著都不太正常,不會真不小心吃了他新做的“瘋癲丸”罷?
汪小溪懟了餘魚一下,沒正經道,“你看你這乾弟弟,走路一拽一拽的,像不像乾仗輸了發誓下次肯定贏的小胖鵪鶉?”
餘魚白他一眼,“……你才鵪鶉!”
眾人都覺得哪裡不對勁,隻有餘茵茵看著他負氣的背影,懶懶笑著,趁機吐槽她師父,“老婆子生的這幾個,性格真是沒有一個重樣兒的,可見她性格多奇葩了……這小胖子,有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