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與叛軍,那是勢如水火,怎麼可能會化乾戈為玉帛呢。
但如今這個危急情況,他已沒時間,也沒那個精力再勸說這些洋人,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離開南港,調集一切能用的兵力,全力守在南澤城外!
不過即便如此,慶王心中依舊還留有一絲希望,他知道朝廷對於這些洋人來說還是有用的。
朝廷與洋人們合作,絕對要比秦澤他們強得多!
至少自己這邊會聽從洋人的話,能全力配合他們,而秦澤可不是個言聽計從的人,洋人們要想今後在這片土地上攫取利益,一定會想方設法保存朝廷。
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有內亂的國家,而不是一個一派祥和,欣欣向榮的國家。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慶王不再理會身後之事,而是帶著所有乾軍急忙逃離,而那些阻擋百姓們的士兵,此刻也著急忙慌的加入了隊伍,跟著慶王離去。
那些聚集在警戒線外的百姓們,看到這些士兵們突然開始撤退,心中大為詫異,但他們反而在一些人的帶領下衝向了法場。
此刻,從海岸線到法場,從法場到南港城,這時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
築高的刑台上,虯髯漢看著前方的混亂景象。
就在剛剛,連身後那些看守的士兵都急匆匆的跑了下去,而緊跟著,台下的所有乾兵都一股腦往外跑,他們是那樣慌張,仿佛是大難臨頭一般。
在一開始,虯髯漢甚至以為是身後的大海中刮起了海嘯,這才讓這些人匆忙逃離,但看到那些洋人們卻聚集在一起,反而沒離開,他這才打消了這個想法。
另外,越來越多的百姓湧過來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像是傾巢出動的蟻群,得到了某個指令,這才跟瘋了一樣衝了過來。
但在即將抵達法場時,他們卻又慢慢停了下來,仿佛看到了什麼,僅有極少數的人還在朝前狂奔。
太陽依舊未到正午,而行刑者已經離去,刑台上隻剩下他們這些即將問斬的犯人。
明明今日的問斬是至關重要的事,但現在他們卻似乎被遺忘在了這裡,所有人都不再關心他們。
虯髯漢依舊弄不清狀況,正在思考的他這時卻突然渾身一震。
“嗚!”
“嗚!”
“嗚!”
洪亮的號聲響徹雲霄,若九天之上突然炸響的雷鳴,激得虯髯漢渾身打了個激靈。
這並不是一支號聲,而是成百上千的號聲。
直至此刻,他也終於知曉,身後的大海上,一定是來了一支強大的艦隊。
“姑娘,來人了!所以那些王八蛋都顧不上咱們了!”虯髯漢神色振奮,對著一旁的金長歌說道。
金長歌這時卻直愣愣的看著下方,她的眼睛是泛紅的,似乎並沒有聽到虯髯漢的話。
“小姐!小姐!”
依舊還在衝向法場的那一小撮人中,還是個小丫頭的晴兒卻是跑的最快的一人,她眼含熱淚,朝著那高高的法場不住呼喊著。
這個距離下,台上的金長歌已經能聽到她的呼聲,但被枷鎖所縛的她卻不能動,隻能用儘全力的給予回答。
“晴兒!”虛弱的她喊出的聲音並不大。
但狂奔的晴兒卻好像真的聽見了,她揮舞著雙臂,深深吸了一大口氣,然後大聲喊了起來
“小姐!”
“陛下來了!陛下來了!”
聽到晴兒的喊聲後,金長歌瞳孔一縮,腦海中竟瞬間產生一股眩暈之意。
能讓晴兒喊出陛下二字的,自然不是那愚蠢至極的金風鸞,而是那征戰四方,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焱國之君秦澤!
一股難言的情緒襲上心頭,金長歌渾身顫抖,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