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等的如此心焦,不如我帶您去皇宮便是。”秦府後宅大堂內,張紫笙對著麵前典雅端莊的婦人溫聲說道。
婦人正是秦澤之母,當今太後林婉。
雖已成了太後,但林婉卻與當初沒什麼兩樣,此刻身上並未穿著錦服華袍,頭上也未帶著珠玉寶釵,不過一素衣,頭上簡便的盤了個發髻。
而張紫笙也是如此裝束,唯有發髻不同而已。
“不急,等他忙完,即便現在當了國君,但忙完也總該回府的。”婦人溫婉秀麗的麵容上恬靜淡然,不疾不徐的說道。
“太後說的是,不過說不定這會兒陛下就在回府的路上。”張紫笙從桌上放著的果盤中揀出顆紅潤飽滿的李子,她看著李子接著笑說
“都說這李子寓意著吉祥喜慶,我想這話還真沒說錯,今年我家後院的李子樹上結的果子個頂個的紅,一個個紅潤油亮的,品相極好。”
“如今陛下在曆經數次與敵交戰後,終於是讓天下太平,今日又安然回京,似乎也印證此理了。”說著,她將這顆李子遞向林婉。
牽掛兒子的林婉今日午膳都未曾用過,如今雖是晚膳時間,但她卻想等著兒子回來才傳膳吃飯,而此刻肚中早有饑餓之意,如今張紫笙遞來李子,林婉當下就接了過來,可這倒並非是為解肚饑,而是因“吉祥喜慶”這四個字。
闊彆快一年的兒子在外南征北戰,作為母親的有哪一天不在擔憂,一統天下成為至高無上的皇帝又怎能比得上“平安”二字。
於林婉而言,兒子的平安便是最好的吉祥喜慶。
“還是你會說話。”她笑著說了一聲,而後咬上一口紅潤的李子,果肉入嘴,咀嚼幾口後酸甜汁水充斥口腔。
張紫笙輕抿嘴角,又笑說道“今年結的李子不僅品相極好,口味也好。”
“入口先是兩分酸意,但後頭的八分甜意卻要留在舌尖好久,正是先酸後甜,方才回味無窮,太後您看是這個味兒嗎?”
林婉吞下果肉,含笑道“是這個味。”
說出此言後,她突然一陣恍然,心想這兩年家中遭遇劇變,夫君征戰一輩子竭儘心力隻為家國,可卻遭金家迫害死於非命,此後他們還軟禁家人,後又貶去北涼妄圖讓一家老小死在那裡,好在兒子領兵起義,這才轉危為安,如今更是一舉推翻金家,當上了天下之主。
這可不就是先酸後甜嗎?想到此處,林婉隻覺舌尖的那股甜意愈發濃厚起來。
張紫笙這時卻說道“過往那些年家裡結李子,若是我也覺的好吃那便送了來,有幾年倒是不大甜,隻是酸味重,也不知是什麼緣故,因而也就沒送來了。”
“今年不僅結的多,味道還好,我想或許是今年雨水豐潤的緣故吧。”
“年初金陵下了幾場雷雨,倒是開個好頭,不知北涼那邊如何?”
李子並不大,林婉幾口便已經將其吃下,聽她發問遂回道
“北涼往年雨水不多,有不少地都是乾涸開裂的,可今年我待的那段時日倒是雨水充沛。”
說到這,林婉突然感慨道“去的時候當真是窮山惡水,如今總算是好些了,不少人去了北庫草原放牧,那裡的人能乾的營生也多了些,腸饑肚餓之人也該少些了。”
張紫笙頷首道“是了,這都多虧了陛下帶著將士們的征戰才得了這個結果,北涼此後應要好得多。”
“說起來我倒是未曾去過北涼,前陣子心中想著不知何時能抽個時間去一趟,見見那裡的風土人情,也看看北涼的百姓們現今過得如何。”
聞聽此言,林婉當即道“你倒是有心了。”
“我在北涼石峰城住了大半年,去之前都說那裡窮山惡水出刁民,其實若不是金家苛政,賦稅太重,這些百姓們又怎會聚眾成匪呢。”
“若你日後去北涼,就去石峰城看看吧,那裡無一名匪寇,百姓溫厚純良,不說個個老實巴交,也不差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