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支出海的艦隊,攏共加在一起大概有七八百艘吧。”古斯塔夫揉了揉鼻子,笑著回道。
沃爾夫岡微微頷首:“嗯,不錯,但造船廠還要儘快趕製更多的軍艦才行。”
“我們除了需要大型軍艦運送兵力去焱國以外,還要有艦隊長久的控製焱國近海,海權現在可是越來越重要了。”
古斯塔夫嗯了一聲,目光剛好看見窗外已經黑下去的天色,他轉而問道:
“陛下什麼時候過來,沃爾夫岡元帥。”
“六點鐘。”沃爾夫岡放下了腿,手指敲了敲桌子,對著仆從們說:“把桌子收拾收拾。”
古斯塔夫卻抬頭看向了貼著牆壁的白玉自鳴座鐘,他盯著那正在緩慢移動的指針喃喃說:“還有半個小時。”
話音剛落,指針指向正中,它清脆的響了一聲。
“咚!”
——
風帆在烈火中燃燒,高聳筆直的桅杆已經被燒得焦黑,底部因爆炸而產生的裂縫也越來越大,終於,它再也支撐不住,帶著滿身火焰轟然傾倒。
躲避不及的水手被砸倒在地,他在慘叫中掙紮著,然而桅杆上的火焰卻蔓延到了身上,火焰點燃了帽子,頭發,衣服,在哀嚎中他被泯滅了生息。
夜幕之下,潮白的浪花在海麵翻滾,難以計數的聯邦軍艦戰艦殘骸被裹挾在浪潮中沉入深海。
一下午的鏖戰,不,應該說是自殺式攔截即將落入尾聲。
在這期間,鐵壁艦隊頂著巨大傷亡拉近了與焱軍艦隊的距離,而後發動了炮擊,然而此時他們的軍艦已經損耗過半,就連戰列線也已經土崩瓦解,反擊並沒有取得效果。
於是他們放棄了炮擊,用餘下的軍艦進行了衝鋒,想直接撞毀焱國軍艦,雖說他們知道焱國軍艦外敷鐵甲,撞擊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是己方船毀人亡,但這已是最後的攔截手段,所以他們仍然去這麼做了。
可即便如此,這一舉措還是沒有取得作用,焱軍的蒸汽鐵甲艦固然有著鋼鐵之軀,然而他們並不想承受撞擊,遭受哪怕一丁點無謂的損耗,因此他們使用其優越的機動性進行了躲避。
在躲避的同時,他們旋轉炮台還在不間斷的進行著射擊,移動中的射擊雖然會讓其命中率下降,但好在火力足夠,畢竟聯邦軍艦在發動自殺式撞擊時隻剩下了幾十艘。
至此,在太陽剛落下不久後,進行攔截的鐵壁艦隊便已經行將消亡。
所有戰艦皆在炮擊中損毀,而如今在這片滿是殘骸的海域中,僅剩下十餘艘還未徹底沉沒的軍艦。
而現在,在海水倒灌,火焰蔓延之下,它們即將徹底沉入深海。
其中一艘軍艦上,男人從一堆殘破木片中鑽出,他臉頰上被彈片割開了一個可怖的豁口,此刻血流如注,湧出的鮮血已經將他半邊身子都染的通紅。
儘管傷勢嚴重,男人卻未哼一聲,也未從地上站起,而是跪在地上,雙手在那殘骸中翻來翻去,仿佛他根本不在乎軍艦即將沉沒。
在翻找的過程中,他已聽不見其他人的叫聲,這讓他明白在剛剛那兩輪炮擊中,同伴們都已死在了爆炸中。
當拽出一塊燒焦的木板後,一具殘破不堪的屍體映入眼簾,看到那張熟悉的麵龐,男人瞳孔微微一縮,嘴唇微微蠕動了起來:
“安息吧,卡洛斯。”
“至少......我們履行了最後的職責。”
“雖然沒有攔截他們太長時間,但總歸.....也拖慢了他們的腳步。”
“對吧?”
喃喃自語中,他伸出滿是鮮血的手,輕輕闔上那具屍體圓睜著的眼睛。
“在這呢。”
他接著拽開一塊木板,從下麵抽出一頂被壓癟的軍帽,那正是他正在尋找的帽子。
拿著帽子的奇克緩緩站起了身,走向傾斜的軍艦最高處。
一邊走著他一邊撥弄著帽子,將壓癟的形狀逐漸恢複成原本的模樣,當終於恢複後,他也終於來到了軍艦最高處。
摸索了下身上血跡斑斑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些褶皺,又係上了鬆開的紐扣後,奇克這才戴上了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