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洛港口指揮露台中,炮擊的突然發起讓伯恩哈特渾身猛地一抖。
“炮擊開始了。”
手持望鏡的丁格爾語氣冰冷,旁邊一名軍官跟著說道:
“黑火藥艦隊沒有衝關,他們.......”他的話沒有說下去,而是發出了長長的一聲歎息。
隨著這聲歎息,在場的所有人臉上都露出哀痛的神色。
伯恩哈特更是如此,他手扶住露台的圍欄才勉強止住了身軀的顫抖,他並非是恐懼於眼前這場聲勢浩大的炮擊,而是為黑火藥艦隊而感到悲痛。
不管在前往群星列島的路上發生了什麼事,至少此刻黑火藥艦隊是在為帝國做出犧牲,他們停留在了碼頭前方不到一公裡處,並且是以全麵擴散開的形式留在了海上,這顯然對他們身後的焱國艦隊形成了阻礙。
也正因此,焱國艦隊才在這個時候發動了炮擊,唯有將擋在前方的黑火藥艦隊給擊沉,他們才能繼續往前推進。
而與此同時,岸上的防禦工事也開始發起了炮擊,那些築高的炮台內此刻正凶猛的傾瀉火力往海上射去,這當然不是在朝著黑火藥艦隊進行射擊,而是朝著緊跟在黑火藥艦隊身後的焱國艦隊。
焱國艦隊企圖尾隨黑火藥艦隊進入隘口,故而他們距離黑火藥艦隊很近,隻有不到2公裡的距離,而在這個距離下,卻剛好進入了岸上火炮的射程內。
黑火藥艦隊夾雜在中間形成了緩衝地帶,他們雖然在經受著焱國的炮火,但這樣的舉措卻無疑為岸上的防衛力量提供了發動炮擊的機會。
黑火藥艦隊做出的犧牲有多麼讓人悲痛,那麼對於罪魁禍首焱國人的痛恨就要有多麼強烈,碼頭沿岸的炮台內,幾乎所有遠程火炮都在一刻不停朝著焱國艦隊進行射擊。
而此時焱國艦隊則正在專注於摧毀擋在前方的黑火藥艦隊,本欲尾隨前進的計劃被打斷,他們隻能選擇擊沉這些“攔路者”。
但在火炮的射擊中,來自布魯洛港口的反擊卻實實在在的來到了他們身邊,岸上的防衛力量不可謂不強,雖然哥爾特人的炮彈射程遠不如焱國人,且都是實心炮彈,但勝在數量眾多,況且此刻焱國艦隊已經陷入岸上的炮擊範圍內。
尾隨進入隘口計劃的夭折,換來的便是這樣的結果,焱國艦隊,正在遭受凶猛的炮擊!
但作為犧牲品的黑火藥艦隊,此刻卻正在遭受可怕的傷亡。
“轟轟轟!”
密集的炮彈從極近的距離射來,爆炸聲幾乎一刻不停,三百餘艘戰列艦在這有限的空間內無法進行轉向擺成作戰陣線,他們完全陷入被動,隻能默默承受焱軍的炮擊。
位於艦隊中央的主艦上,馬丁已經陷入瘋狂。
他站在船尾甲板上,瘋了般的揮舞著手臂,朝著對麵焱軍艦隊嘶吼著:
“來吧!來吧!!”
“射出你們的炮彈!看看是你們的炮彈多,還是我們的炮彈更多!”
“你們想消滅我們,我們也會拉著你們一起陪葬!”
“看看誰先承受不住,誰先死在這裡!哈哈哈哈哈!”
和已經抱有死誌,陷入癲狂的馬丁不同,塞巴斯蒂安則像是迷路的人一般,在船上慌張的跑來跑去。
待在甲板,那麼隨時會有炮彈落下,下一刻就有可能被炸死。而待在船艙,說不定船體被炸開,海水灌進來,那麼船艙裡的人逃都逃不掉。
主艦很大,是一級戰列艦,但塞巴斯蒂安卻不知道哪裡才是安全之地。
在沒頭蒼蠅似的逃竄中,塞巴斯蒂安逐漸明白,不論是主艦,還是整支艦隊,都全部在焱軍的射程範圍之內,沒有任何一艘軍艦能夠在炮擊中幸免。
何時會死隻是個時間問題,也許是一個小時之後,也許是兩個小時之後,但無論如何,隻要焱軍炮擊不停,那麼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死在家門口。
“哐當”一聲,跑到船艙走廊的塞巴斯蒂安一頭撞在了牆壁上,鼻子中噴出一大股血,他卻無暇理會痛楚,而是絕望的坐倒在了地上。
這時,“嘭”的一聲巨響從頭頂傳來。
塞巴斯蒂安知道這是有炮彈射到了主艦上,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死在這枚炮彈中。
他就這麼呆坐在地,等著越來越多的炮彈射到船上來,帶走他的性命。
也不知過了多久,從走廊中傳來急切的喊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