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就見兩名穿著油膩膩工服的職工跑了過來,他們身上還斜挎著一個沉重的木箱。
這是楊軍從機修班調來的機修工,李杠頭糧站的車子不是壞了嗎,帶倆工人給修一修,也算是幫他解決一點困難。
楊軍見倆人到了,然後示意他們上車,隨後帶著采購科的兩名辦事員上了一輛吉普車。
吉普車是李副廠長特批的,為得就是彰顯軋鋼廠的氣派。
跟楊軍一塊出來的辦事員是倆女的,羅小梅和王海燕,總不能讓她們跟一幫糙老爺們擠一個車子吧。
楊軍發動車子,駛出軋鋼廠,十輛卡車跟著後麵,浩浩蕩蕩的向糧站開去。
到了糧站,楊軍交代軋鋼廠的工人原地不要走動,隨後帶著羅小梅和王海燕去了李鐵柱的辦公室。
當著下屬的麵,楊軍和李鐵柱都客客氣氣的,誰都沒喊外號。
倆人一碰頭,事情就定下了,然後李鐵柱叫來糧站財務科的負責人,帶著羅小梅和王海燕去辦理交接程序去了。
隨後二人下樓,來到一處巨大的糧庫跟前,讓庫管員打開糧庫,裡麵山一般的糧食呈現在眼前,一袋袋裝好的糧食排放的整整齊齊。
在庫管員的監管下,楊軍大手一揮,軋鋼廠三十多號人嗷嗷的向糧食撲了過去。
七萬斤糧食不是小數目,精麵粉和棒子麵都是五十斤一袋,如果全部裝起,最少需要1400袋,按照三十人人計算,每人也要搬運五十袋。
沒有二個小時是搬不完的,於是把羅小梅和王海燕留下記賬,他和劉鐵柱就去辦公室喝茶去了。
“我說,老楊,你回來這麼多天了,是不是還沒和那幫老戰友聯係過?”
李鐵柱吹著茶缸中的茶葉沫子,吸了兩口,破天荒的沒有叫楊軍外號。
楊軍聞言一愣,覺得這小子有事要說。
“沒呢,咋的了?”
“事情是這樣的,為了給你湊齊這些糧食,我可動用了以前老戰友的關係,這不,一聽說是你小子要的糧食,人家二話不說,直接給劃了過來,你老楊的麵子可不小啊。”
楊鐵柱放下手中的茶杯,翹著二郎腿,眯著眼說道,
“大家一聽說你轉業回來了,這不想著這麼多年沒見了,看看哪天有空,把四九城的老戰友劃拉劃拉,大家聚一聚。”
楊軍聞言,頓時了然。
戰友聚會再正常不過了,不過,他心中明白,肯定不會像他說的那麼簡單,不用猜他都知道,聚會的老戰友,要麼在部隊中帶長的,要麼是轉業回來最起碼在單位中能說得上話的。
那些沒官,沒長的,保準一個都沒有。
這就是社會的必然,你還彆不信,你要是信了什麼戰友情、同學情、兄弟情的,那你就傻了,這年頭,除了幼兒園,哪還有什麼真摯的情誼。
帶長的人是一個団體,沒帶長的人是另外一個団體。
你很少見一群帶長的戰友聚會中摻雜著一名普通士兵,即使這次有,下次打死這名士兵都不會去參加聚會了。
反之亦然。
戰友聚會,互相拉拉關係,然後敘敘交情,然後再互留電話,以後工作上有什麼困難互相幫助。
當然,並不是說這種關係不好,在這個中庸思想為主的國度,社會的發展也是靠這種關係推動的,隻要在法律和道德的框架內,一切都不顯得那麼突兀。
“時間定了,通知我一聲。”楊軍對李鐵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