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吐出口中的煙霧,淡淡道。
“狗日的羊角風,你揭老子的底。”
王德柱聞言,身子不再緊繃著,笑罵道。
之前,楊軍要名額的時候,就跟他說了楊安國的身份,所以,當知道眼前這個有些憨氣模樣的人名字時,頓時放下戒心。
王德柱從辦公桌後走過來,坐在楊軍身邊。
楊軍瞟了一眼他的黃球鞋,果然發現腳後跟處塌陷下去。
嘿嘿,這小子壞習慣還沒改。
王德柱把他的煙借過來,把自己的煙點著,又還了回去。
抬頭瞟了一眼楊安國道“怎麼就來了一個?”
“先送來一個,另一個還得過段時間才能到。”
楊軍對楊安國道“這是保衛科科長王德柱,以後你就歸他管了。”
“王科長好。”楊安國恭敬的叫了一聲。
“你好,都是自己人,不用拘著。”
隨後,王德柱去隔壁叫來一位同事,把情況說了一下,讓他帶著楊安國辦理入職手續。
當他們走後,辦公室裡就隻剩下楊軍和王德柱二個人。
“他的身份要保密,不能讓人知道我和他的關係。”
“這事還用你交代?”王德柱白了楊軍一眼。
倆人就是這樣,一見麵就懟,明明是替對方著想,非得把對方懟的翻白眼算是舒服。
楊軍撇撇嘴“你先帶他一段時間,去去他身上的土腥子氣,教教規矩,到時候我讓他給我開車。”
楊軍需要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當司機,但是這個司機絕不能未經培訓就上崗。
畢竟他也算是領導乾部了,他身邊的一切都要絕對保密,所以楊軍就把楊安國丟給王德柱調教了。
名義上,楊安國是保衛科的人,其實他也是楊軍的司機。
廠子裡,大大小小也有七八個領導配有專車司機的,他們也有的事直接從保衛科調過來的。
既能當司機,又能保護自己的安全,一舉二得。
其中,就有三四個領導,他們的司機就是從保衛科選的人。
楊安國那小子體格魁梧,有著西北漢子所特有的潛質,堅韌不拔,性格耿直,但是唯一的缺點就是口無遮攔。
所以,楊軍把他送到保衛科,就是想讓他接受軍事化訓練,去掉他身上那些不好的習慣。
“沒問題,我讓老趙給他加點料,爭取一個星期培養出一名合格的司機。”
王德柱口中的‘老趙’就是治安股的股長趙海峰。
這個趙海峰是新上任的股長,也是王德柱招進來的。
楊軍看過他的資料,這是一個狠人,在部隊中就以嚴謹治軍著稱,平時訓練抓的很嚴,自從他上任後,保衛科的那些人叫苦連天,紛紛抱怨,部隊都沒訓練這麼嚴的。
他練起人來,那下手叫個狠,往往都是死裡練,不把你身上的力氣練乾了,他絕不甘心。
楊安國交給他練,估計不死也得脫層皮。
和王德柱閒聊完,楊軍就回自己的辦公室。
上午又開了個會,會議的內容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有時候,開會的目的並非是為了解決問題,而是為了開會而開會。
開會也能起到殺雞給猴看的警示作用,楊軍就是讓下麵的乾部們有這種緊張的感覺。
這是立威。
開會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認清誰才是這裡的老大,他們的命運被誰主宰。
你看。
我這沒事都能開個會。
你不來還不行。
來了就得給我老老實實的聽我講廢話,並且還得嚴格認真的做好筆記。
其實,楊軍很不喜歡這樣做。
可他卻不得不這麼做。
眼看著楊建國被調走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要趁這個時間把軋鋼廠裡不利於自己的事情全部擺平。
即使將來有什麼事情發生,他上麵還有個楊廠長替他頂著。
開會的內容無非是老生常談,抓生產、抓紀律、整合乾部職能,車軲轆話說了一大堆,總結起來就是兩個字。
“征服。”
楊軍看著時間,快到吃午飯的時候了,於是宣布散會。
回到辦公室。
他給醫務室那邊打了個電話。
醫務室的人告訴他,伊秋水去吃飯去了。
楊軍放下電話,去保衛科把楊安國叫上。
今天說好了的,要請他吃一頓飽飯的,伊秋水肯定先去食堂打飯去了。
楊安國穿著一身嶄新的保衛科工裝,喜氣洋洋的向楊軍炫耀著。
他是頂替原先那些開除的人進來的,所以他一進來就是正式工,每個月二十七塊五,除了一身工裝外,廠子裡還免費發了一雙黃膠鞋,腰帶。
這可把他樂得合不攏嘴,走在廠子裡,就像一隻傲嬌的大白鵝的從眾人麵前大搖大擺的走過。
楊軍心中暗笑彆高興的太早,下午有你想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