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銷社的人來看了看,指導了幾下就回去了。
隨後,財政科科長花海天又送來了一些錢和糧票,他四處轉了轉,撇了撇嘴,什麼話都沒說就回去了。
他不相信這麼個地方還能收到糧食,他覺得領導設立這個收糧點,完全是多餘。
隨後,楊安邦、趙紅梅和周苗苗三人就乾坐在店內眼巴巴的等著人登門賣糧。
一連幾天,沒收到一粒糧食。
一回到家,三人就苦著臉向楊軍彙報情況。
楊軍本就沒想他們能收到什麼糧食,他成立這個收糧點的目的並不在於此。
“閒著不是挺好?你小子是不是兩天不乾活就發慌。”楊軍嘴裡吃著飯,看著蹲在門口抽旱煙的楊安邦道。
“哥,總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吧?要是一粒糧收不上來,月底怎麼跟廠子裡交差。”
楊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無非怕成績太差,以至於廠子要撤掉這個點。
他倒不怕,大不了進廠掄大錘,可趙紅梅怎麼辦?
她隻是個臨時工,如果這個點被撤了,她隻能回家帶孩子了。
“你怕什麼?不是還有你哥我嘛?”
楊軍笑了笑道“你安心的工作,萬事有你哥頂著,說不定過幾天,生意就好起來了呢。”
“哎,但願如此吧。”
楊安邦無奈歎氣道。
一連兩個星期過去了,店裡的情況並沒有好轉。
每天下班,楊安邦準時跟楊軍彙報收糧情況。
“哥,今天收到糧食了。”
楊軍剛進家門,還沒來得及洗手吃飯,楊安邦就興衝衝的跑過來跟他報喜道。
“哦,收了多少?”
楊軍一聽,不錯嘛,終於開張了。
“嗯……三斤二兩棒子麵。”楊安邦紅著臉道。
噗嗤!
楊軍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立馬噴了出來。
“不錯,這是一個好的開頭,再接再厲。”
楊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不要光想著收糧食,我們也要收食材,像大白菜、土豆、豬肉、甚至是山裡的野味,我們都收,一定要拓寬思路,想想辦法,看看怎樣才能讓店裡的生意好起來。”
“哥,我就差給他們跪下了,我每天站門口不停的吆喝,嗓子都冒煙了,愣是沒人賣糧食。”
楊安邦急的抓耳撓腮。
“你站門口吆喝了?”
楊軍大吃一驚,問道。
“餓,我們三個輪流吆喝呢。”
楊軍翻了翻白眼,氣得想抽他。
現在查得這麼嚴,你這麼一吆喝,誰還敢進來?
“立馬停止吆喝,什麼都不要做,有人來就收,沒人來就歇著,你聽明白了嗎?”
“哥,為啥啊?”楊安邦疑惑道。
“哪來的這麼多為什麼,叫你乾什麼就乾什麼。”
楊安邦是個榆木腦袋,沒有他弟弟楊安國聰明,有些道理跟他講不明白,隻能用命令式的規定他的行為。
你這麼一吆喝,彆人不找你麻煩,恐怕供銷社就該找你麻煩了。
你這不是和他們搶生意嗎?
現在哪個供銷社不為糧食的事發愁?
城裡的居民向他們要糧,各大工廠和單位向他們要糧,他們的主任被逼得不知躲到哪兒去了,你在這裡還和他們搶糧,人家不找你麻煩找誰麻煩?
“從明天開始,上班就開門,下班就關門,能收多少糧食就收多少,絕不許出去吆喝,聽到了嗎?”
“聽到了,哥。”
楊安邦雖然不理解楊軍為何這樣做,但他還是應了下來。
說完,他也不留下吃飯,直接回去了。
自從這個供銷社分站成立,楊安邦一家就搬到那邊去住了,一是那邊要留人看守,二是三家人擠在一個院子裡確實不習慣。
楊安邦走後。
他一個人抽著悶煙。
軋鋼廠現在有二萬多名職工,按照每人每天二兩定量來算,一天就要消耗近五千斤的糧食。
一斤麵能蒸出來15斤的饅頭,按照這個標準算,一天真正的消耗是三千三百斤的糧食。
而供銷社那邊,每天隻能三千斤的糧食,剩下的三百斤缺口隻能靠軋鋼廠自己想辦法。
軋鋼廠也沒辦法,隻能下調工人夥食標準,每天限量供應,每人隻有一兩七錢的定量。
一兩七錢也就一個小小的饃饃,對於乾重體力活的職工來說遠遠不夠的。
現在廠子裡大多數職工對下調夥食標準是怨聲載道的,甚至出現了職工大鬨食堂的情況。
楊軍知道,這種情況如果持續下去,遲早會出事。
現在要做的,就是除了做好職工的思想工作外,就是儘可能多的弄到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