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也願意嫁過去,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希望你們能答應。”李彩娟右手小拇指攏了攏鬢角的濕發道。
“好,你說。”
李彩娟看了看黃雲鳳道,
“我的條件就是,你們能不能不要雲鳳妹子退回彩禮,就當這彩禮是給我的怎麼樣?”
“哦,你們放心,雲鳳那兩百塊錢還是還給你的,至於剩下的八百,讓她們以後慢慢還,行嗎?”
楊軍一聽,頓時悲從心來。
多麼淳樸的女孩,為了弟弟的幸福,甘願犧牲這麼多。
李彩霞肯定也知道,那筆彩禮,雲鳳的父母肯定不會退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自己的幸福為代價,換取李三江對黃雲鳳的諒解。
“行,我替三江做主了,那一千塊的彩禮就不要了。”
楊軍一聽,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這麼善良的女孩打著燈籠都找不著,李三江能娶到她,是他十輩子修來的福氣。
“還有……”
李彩娟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卻又很為難的樣子。
她剛剛說好的,一個條件,現在如果再張口,就顯得得寸進尺了。
“你說吧,隻要不是太過分,我們都答應。”
“我……我是想說,能不能讓我弟弟繼續在供銷社上班啊?”
“沒問題。”
楊軍還以為是什麼難事呢,於是拍拍胸脯保證道“等你和三江結婚了,我在軋鋼廠也給你安排個工作怎麼樣?”
“軋鋼廠?”
李明亮激動道“您說的是紅星第三軋鋼廠嗎?”
“對,就是那個軋鋼廠。”
難怪李明亮如此激動,四九城周邊的人,誰沒聽過軋鋼廠啊,那可是全國數得著的萬人大廠,大家都知道那個廠子福利待遇好,都想去那裡上班。
可農村人想吃上商品糧,哪是那麼容易實現的,在他們印象中,這種事根不不敢想象,他們這些人,辛辛苦苦在地裡勞作一年,到頭來還不如人家一個月的收入高。
一聽說楊軍能在軋鋼廠給李彩娟安排工作,幾人似乎有些不信。
當初黃雲鳳提出一個苛刻條件,除了一千塊錢的彩禮外,就是要一個正式工的名額。
要知道,一千塊錢的彩禮好弄,一份正式工的名額卻難如登天。
隻要好好乾,要不了幾年就能攢夠一千塊錢。
“您……您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能去軋鋼廠上班嗎?”劉彩娟問道。
李彩娟心裡明白,嫁過去後,要是能有份正式工作,也能減輕家裡的負擔,畢竟,李三江是個殘疾人,她不能把全部的希望放在他身上。
所以,當楊軍提出給她安排工作的時候,她心裡多了一份希翼。
王二娃見狀,笑了笑道“你還不知道吧?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
“這位就是軋鋼廠的廠長楊軍,彆說安排你了,就是再安排個百八十人都沒問題。”
楊軍為了配合王二娃說話,順手把自己的工作證遞了過去。
“你就是楊軍?沒想到我還能見到你這麼大的領導。”
劉彩娟一臉激動的說道。
要說不知道公社領導是誰,大家可能情有可原,但是要是不知道軋鋼廠廠長是誰,那就真的被人笑話了。
隻要是四九城周邊的人,誰沒聽說過軋鋼廠,軋鋼廠廠長是誰,他們也是耳熟能詳。
有的時候,就是軋鋼廠內部的人還沒有他們了解軋鋼廠的具體情況。
隻要一提到軋鋼廠的廠長,他們每個人都能說上兩句,就連廠長七大姑八大姨六大奶奶的全都給你數落一遍,甚至廠長有什麼花邊新聞,他們也是一清二楚。
所以,但楊軍自報家門時,劉彩娟他們才如此激動。
沒想到每日掛在嘴邊的人竟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她們怎能不激動。
“你現在相信我們說的話了吧,隻要你嫁過去,絕不會讓你過上苦日子的。”
楊軍說著,把工作證收了回來。
“實話跟你說吧,李三江對我有救命之恩,曾經替我擋過子彈,要是沒有他,也就沒有今天的我,所以,他的事我不會不管的,你嫁過去絕不會讓你過上苦日子。”
“嗯,嗯,我信。”劉彩娟頻頻點頭。
此刻,她的眼裡冒著星星,似乎對這門親事有些期盼,甚至想著能早點嫁過去。
她相信楊軍的話,知道他沒有騙自己。
如果,楊軍和李三江沒有這種救命之恩,她知道楊軍這麼大的領導不會費勁巴拉的為這事忙前忙後。
“如果,你沒其他意見,那這麼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了?”
“好,我都聽您的,楊廠長。”劉彩娟嬌羞的點頭應道。
楊軍感歎身份的力量比想象中的還要強大,要是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一開始就亮明身份,省的費這麼多口舌。
“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我讓三江儘快來提親,你看成嗎?”
“嗯!”
劉彩娟嬌羞的臉上籠罩著一層光輝。
正事談完,楊軍也不想再呆下去,於是打了聲招呼,就和王二娃回城了。
路上,楊軍坐在副駕座上閉目養神。
他都思緒很快就回到十年前的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
那時候,他剛參軍不久,就進入異國他鄉戰場,那時候的連隊裡,大多都是像他這樣參軍不久的毛頭小子。
那時候,紀德民還是他們的連長,李鐵柱、王二娃、李三江、李立新、高勝利……這些人都是他的戰友,當時他們這些人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所以,他們的關係比較鐵,在戰場上,他們互相幫助,互相依靠,彼此為後盾,生死與共。
幾經生死,他們之間鑄就了一道堅硬如鐵的生死友誼。
他們都替對方擋過子彈,把自己的背後放心的交給對方,幾場戰鬥下來,他們之間的戰友情牢不可破,以至於後來他們轉業回地方後,還能彼此互相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