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把最後一口飯扒完,放下筷子,抹抹嘴就回了。
……
當然晚上下班的路上。
“哥,我爸來了。”馬駒子道。
“嗯?啥意思?”
楊軍一愣,沒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馬駒子雙手握著方向盤,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前方,臉沉如水,眉頭緊鎖。
“不光我爸來了,楊棟叔也來了。”
楊軍一聽,頓時明白過來了。
馬香秀不是生孩子了嗎。
按照農村的規矩,過幾天就該‘送祝米’了,所以,不管是娘家人和婆家人都該來喝滿月酒。
馬香秀生孩子的喜訊告知老家的人,這不,二叔楊棟和馬香秀父親馬三炮就連夜從老家趕了過來。
馬駒子之所以心事這麼重,就是不知道如何跟馬三炮解釋他和周苗苗的隱瞞結婚的事。
雖然,兩人已經結婚了,但是這事一直沒跟家裡透露,馬三炮並不知道馬駒子已經結婚了。
按照馬三炮那個火爆脾氣,如果讓他知道了馬駒子娶了個寡婦,他還不得直接鬨翻了天。
馬駒子不知道如何麵對馬三炮的憤怒,於是向楊軍求助來了。
“該來的躲不掉,遲早要麵對。”
楊軍歎口氣道“瞞著也不是個辦法,趁此機會跟你爹好好說說,爭取他的諒解。”
“哎……”
馬駒子聽完,長歎一聲,苦著臉道“哥,要是待會兒回到家,聽到什麼動靜,一定要來救我啊。”
“噗嗤!”
伊秋水坐在旁邊,忍不住笑出聲來。
平時上下班,伊秋水都會帶一本閒書,楊軍和馬駒子聊天的時候,她從來不插嘴,專心看著自己的書。
今天她竟然被馬駒子逗笑了。
“嫂子,你還有心情笑啊?”
馬駒子苦著臉道“聽到動靜後,你和哥一定要去救我啊。”
“行,沒問題,到時候我和你哥一定幫你……爸找根棍子。”伊秋水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楊軍瞪了她一眼。
也不看看馬駒子都愁死了,你竟然還有閒心開玩笑。
“嫂子我是指望不上了,哥,到時候你一定去啊。”
“好,到時候彆忘記給我留個門。”
馬駒子翻了翻白眼,他怎麼感覺氣氛不對呢。
你們不該安慰一下我嗎?
怎麼感覺你們巴不得想看熱鬨呢。
幾人很快回到了家。
楊軍和伊秋水打算洗個澡,換身衣服就去隔壁院子。
二叔楊棟來了,他不過去打個招呼,也說不過去。
楊軍衣服脫了一半,正準備洗澡。
就聽見隔壁院子頓時傳來一咆哮聲。
那聲音如炸雷般落在自家院子,甚至都感覺到玻璃門窗一顫一顫的。
楊軍打了個機靈,急忙穿上衣服向外跑去。
跑到半路,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跑了回來。
從廚房了拿了一把菜刀,在手裡掂了兩下,就向隔壁院子跑去。
剛到門口,就聽見炸雷般的響聲再次傳來。
“你個龜兒子的,結婚這麼大的事都不跟家裡人商量一聲,你翅膀硬了啊。”
不用看,聽這聲音就知道是馬三炮在咆哮。
這種超過二百分貝的嘶吼聲隻能屬於馬三炮獨享。
一進院子,就見馬三炮拖著一根胳膊粗的木棍追著馬駒子打。
彆看馬駒子人高馬大的,塊頭也不小,但是在馬三炮麵前,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連反抗都不敢反抗,甚至連躲都不知道躲,就蹲在地上任他抽打。
周苗苗心疼的要命,把孩子往趙紅梅懷裡一送,直接趴在馬駒子身上,一邊護著一邊哀求道,
“爸,你要打就打我吧,這事不怪駒子,是我逼他結婚的。”
“爸,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無論周苗苗如何護著馬駒子,馬三炮總是能找到空隙打到他。
看他這一手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使得如此嫻熟,楊軍猜測,這種棍法想必是在馬駒子兄弟仨人身上練成的。
楊安國和楊安邦幾人站在旁邊看著,他們並沒有上去拉架。
這畢竟是他們馬家的事,冒然插手不太好,更何況,他們心裡明白,這頓氣不讓馬三炮撒出來,以後說不定還有更狠的。
“狗東西,吃了兩天公家糧,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要不是我親自來一趟,還被你蒙在鼓裡。”
馬三炮手中的木棍變幻多端,點、戳、桶、抽、砸、劈,各種招式都發揮的淋漓儘致,彆看他出棍如龍,愣是一棍都沒有落到周苗苗身上。
楊軍看了幾眼,完全被馬三炮這種嫻熟的棍法所折服。
不過馬三炮並沒有氣糊塗,雖然他痛恨馬駒子沒把結婚的事告訴自己,但是他並沒有把氣撒在周苗苗身上。
不管周苗苗如何哀求,他愣是置之不理。
馬駒子這個愣貨,為了逞強,愣是一聲不吭,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馬叔,你這撓癢癢呢?”
楊軍笑眯眯的走了過去,把手中的菜刀遞給他。
“試試這個,一下就頂你一百下。”
“軍……軍子啊,你怎麼來了。”
馬三炮一愣,手中棍子終於停了下來,一臉疑惑的看著楊軍手中的那把菜刀。
“馬叔,客氣個啥,來,拿著。”
楊軍一把把木棍奪下,順手把菜刀往他手中一塞。
“這個孽畜大逆不道,結婚這麼大的事都不跟你說,這種兒子不要了,也罷?”
楊軍握緊他的手,順勢把他的胳膊舉了起來。
“馬叔,對準了,拿出你在老家殺豬的氣勢,照著脖子一刀,既省事又痛快。”
“不是,軍……軍子,我……”
馬三炮手直哆嗦,拚命的往後退。
馬駒子蹲在地上,一臉震驚地看著楊軍。
哥,我是讓你來拉架的,你怎麼還火上澆油呢。
要是這老東西手一哆嗦,我找誰說理去?